青衣唯恐后土会提前解困,便执意留下了。她端着冷若冰霜的架子,就那般踏在囚妖索上俯瞰大地。
彼时方舟仅凭一己之力,硬是从深陷地下的地宫中爬了上来。青衣瞧他一身狼狈,双手双脚皆都叫悬崖峭壁上锋利的石头擦出了血痕却浑然不觉,心中很是敬佩。
他一出地宫,率先就向青衣探询温玉的所在。
青衣偏头示意他看那个由锁链而成的大茧,随即又开口道:“阿兄的囚妖索已经被我尽数引出来了,只是它们出来的地方有些特殊,我见所未见,倒叫我颇有些纳罕。”
方舟担心温玉的身体又出了问题,忙仰面叫道:“还请小娘子细细道来。”
“我族的囚妖索原是取天地之阴气凝炼而成的,至阴至寒,非我等族人无以经受。”青衣扯紧身边的囚妖索,悬在锁链末端的小妖怪早已被锁链的寒气冻得奄奄一息。她将那小妖怪展示给方舟看,同时疑惑道,“我本也是试探,未曾料囚妖索会从阿兄的体内出来。这种情况,你可曾见过?”
“不曾。”方舟不暇思索地答道,“实不相瞒,除了那人以外,其他俯体的厉鬼恶神一概无法动用囚妖索,是以在找到小娘子之前,阿郎已有数年不曾唤出囚妖索来了。所以我也未曾见识过小娘子所言的情况。囚妖索对阿郎的身体是不是会有损伤?”
青衣若有所思的眯了眼,久久没有回答。
后土还在层层交叠的玄黑锁链内竭力挣扎,引得囚妖索此起彼伏的摇晃起来。青衣以指搭在冷硬的锁链上,并细细感受着锁链另一头断了又续,续了又断的微弱震感。
正当她全神贯注地监视着后土的动静之时,一股似有若无的凉意突然袭上了她的后颈。
焦急等待的方舟见青衣蓦然变了脸色,就慌忙询问道:“小娘子怎么了,可是阿郎有了变故?”
青衣转眸四处扫视了一圈,虽然没有如期看见什么诡异的东西,但那如同被人凝视的寒意却依然挥之不去。
环视数圈后,着实找不出那视线所在的青衣只得迟疑道:“无事。”
蛮牛领着将士已经在废墟里清理出了一片空地。黑三郎驻足在除尽息土和碎石的石面上,一双眼霎时迸出了点点火光。
初时,蛮牛企图靠蛮力在磐石上打出一个入口。但不过是几击过后,她握剑的手便开始难以抑制地发起抖来。虽然十分不甘,但她也只能如实禀报黑三郎道:“大人,磐石坚不可摧,我们实在没办法打破它。”
“能困住我万千年的磐石,又岂会那般轻易的毁于你的剑下。”黑三郎边说边绕着地宫游走一圈,末了他突然停下脚步,并亲自动手掘开了堆积的土石。
“大人,让属下来吧!”蛮牛急忙上前接手。
熟料黑三郎伸手一挡,然后就当着众人的面挖出了一具尸首。
“……迷知……”只一眼,蛮牛就认出对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