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音与方槿面面相觑,方槿撩开帘子往外面一看,刘音就见自家表婶的脸色刷的一下子黒沉下来。刘音跟着往外看,只见外面路上,黎锦宏被一个青衣书生拦住,旁边还站着一个戴着帷冒的窈窕美人。路旁的行人见有热闹瞧,三三两两地围过来。
青衣书生正是顾行健,只见他额上青筋爆出,面色赤红,显然是气的狠了,连说话声音都有些颤抖。他指着黎锦宏道:“你成日说嫂夫人乃是贤妻,可你就是如此对待贤妻的?!把嫂夫人留在船上,带着姨娘出来交际,还当着众人的面指天对地地发誓今生只爱一人。我告诉你,举头三尺有神明,哪天一个天雷下来劈死你这宠妾灭妻的!如今你这混蛋竟然还想去青楼?呵!亏我还当你是个雅人,以前京中流言说的再难听,我顾行健也没信过,如今看来,我就是瞎了狗眼,认识了你这混蛋!”
又骂杜婉儿道:“瞧你这通身气派,想来嫂夫人并未苛待你,可你呢,那些趋炎附势之人叫你夫人,你竟然还敢答应,当真是不要礼仪廉耻了……”
正待继续骂下去,不料远远地飞来一个石子,刚好打在顾行健脸上,顾行健回头去看,就见街角处走出一个白衣秀士来,风姿卓然,顾行健怒道:“你做什么打我。”
白衣秀士不理顾行健,只是痴痴地看着杜婉儿,眼中既喜且痛,杜婉儿忙背过身去,帷冒下一张俏脸羞的通红。
方槿在车内扶额,不是说他在寒山寺么,怎的就出现在扬州城了?原来这白衣秀士正是白自闲。方槿转过头去看刘音,却见她一脸愤愤,哪里还有半分哀戚之色。刘音见方槿看她,拿起帷冒便扣在头上,“表婶放心,看我去给你出这口恶气!”
方槿一愣神,就见刘音已经下跳下马车,小跑着到了黎锦宏跟前,“这位公子说的对,表叔你也太过分了些,你说你这样对得起表婶么。我回去定然要告诉母……亲,让她好好与你说道说道!”
黎锦宏见刘音现身,马上就去看她下来的那辆马车,果然车帘之后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心中暗暗叫苦,就要迈步上前,赶紧去解释。不料后面那辆车帘被掀开,一水儿跳下五个小孩子来,黎澈跑在最前头,大哭着跑过来抱住黎锦宏的腿,眼泪鼻涕齐刷刷糊在老爹的衣服上,“爹——你不是不要娘了,是不是不要我们了?哇——”
黎渊拉着黎曼,两张相似的小脸上都是满脸的不赞同;黎深则斜睨着父亲,眼中满是愤怒;黎沁拉着杜婉儿的手,抬头望望生母,又看看方槿的马车,既是矛盾又是愧疚,最后只能委屈地低下头去。周围行人将几人围住,不少人对着黎锦宏指指点点。
黎锦宏直直地看着方槿,只恨不能与其心意相通,当着这么多人又无法解释,只觉得一口老血梗在喉头,又气又苦,又酸又涩。
方槿瞧着黎锦宏这幅模样,反而禁不住笑了,猜到他大概又有任务了,正欲下车给他解围,却瞥见黎锦宏身后不远处寒光一闪,惊的方槿大叫一声“小心——”
就见黎锦宏一把抱起黎澈,飞身而起,转身踢飞暗器,回身如巨鹰一般,一手两个,抓起黎渊三人,就往马车方向跃来。而他身后,顿时暗器如雨。白自闲一把扯下外衫,挥起衣服挡开暗器,护在杜婉儿母女身前,趁着这个功夫,顾行健拉起还没反应过来的刘音,就往十几步之外的石墙后面躲去。
街上看热闹的百姓有躲不过受伤的,更多的却慌不择路四处逃窜,如此反而为黎锦宏等人赢得了时间,三拨人朝不同的方向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