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的这话,马老夫人震惊之下手一松,茶盏便摔在地下。方老夫人也是震惊非常,郑氏急了,走到黎澈身边扶着他的肩膀,瞪大眼睛道:“你这孩子,怎的满口胡话。”一指方槿道:“是不是她教你这样说的?”
黎澈想起郑氏昨日凶神恶煞的模样,心中害怕,使劲挣扎,叫道:“你放开我,放开我!”
方槿上前一把推开郑氏,怒道:“你吓唬孩子做什么!”看向马老夫人,“昨日,这位夫人也是在此处吵闹,把孩子吓的够呛,老夫人觉得,我能放心澈儿跟她走么?”
郑氏见方槿往她身上推责任,立马直起身,指着方槿便骂:“你休在这儿胡说八道,又是诬赖我,还要教孩子诬赖夏荷,要是夏荷真的虐待澈儿,他怎的不告诉侯爷去,还等着你在这儿胡说八道!”
黎澈见郑氏欺负方槿,小小年纪,也不知哪里来的胆量,一头撞到郑氏怀里,大声哭道:“你们都是坏人——坏人——”郑氏被撞的腹下一痛,本能推开黎澈。
方槿一见,赶忙上前把黎澈接住,护在怀里,看向马老夫人,眼中既有嘲讽又有愤怒,“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亲外家?亲舅母?”
马老夫人气的拍腿喊道:“你们……去,去把郑氏给我拉出去。”
身边丫环正要上前,却听方槿喝道:“且慢——”方槿给暗香使个眼色,暗香很快从外面提进一个人来,那人葱绿色的裙子破破烂烂,脸上也有不少脏污。昌平伯府的下人中有认识她的,疑惑道:“绿柳?”
暗香上前一步,对众人道:“几日前,绿柳因对主子不敬,被夫人下令赶出府去。可她死活不肯走,说是有重要之事给夫人说,希望夫人能给她一个机会。而她所说之事,与侯府和昌平伯府都有关,还请各位夫人听一听。”
暗香回头看了绿柳一眼,绿柳吓的赶忙低下头去,颤抖着道:“奴婢本是先夫人身边的二等丫环,先夫人过世之后,便跟着夏荷,那时她一心想攀上侯爷,做那半个主子,怎奈侯爷根本不理她。为了引起侯爷注意,她便把主意打到三少爷头上,对外说三少爷是天才,背地里成天逼着三少爷没日没夜的背书,背不下来就用绣花针扎,因为针眼小,外人根本看不见。还威胁三少爷不准跟任何人说,说了就不给他吃饭,奴婢记得,三少爷曾有一次,被她饿过整整一天。”
绿柳看了郑氏一眼,又道:“夏荷之所以敢这么嚣张,就是因为她背后有伯爵府撑腰。这些年来,奴婢经常帮她往伯爵府送东西,有些是先夫人留下来的嫁妆,有些是侯爷给三少爷的东西,这些,奴婢都送给了伯府大夫人。”
郑氏只听的目眦欲裂,高声道:“你这小贱人,尽是胡说八道,专门来诬赖我的。”
绿柳不服道:“侯府的东西先不说,先夫人的嫁妆单子还在,大夫人若是不认,尽可对着单子到你屋里去寻,看奴婢有没有说假话。”
“好了,够了!”马老夫人命人先把儿媳拖出去,接下来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次她专门请了方老夫人来,本是要向方槿兴师问罪的,如今却把自家的脸皮全扒了下来,只觉如坐针毡,深吸一口气,两眼一翻,就要晕过去。
马老夫人身旁的大丫环赶忙上前尖叫道:“呀,老夫人晕过去了!”马上招呼丫环婆子上前掐人中的掐人中,灌茶的灌茶。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男声,“发生什么事了?怎的这般热闹?”正是黎锦宏。
黎锦宏进门的同时朝后一招手,一个大夫打扮的中年男人进来,挥退马老夫人身边的丫环,取出针来,三下五除二给马老夫人头上扎了好几针,马老夫人头上一痛,只好“哎呦”一声,自己醒过来。
黎锦宏进来也不行礼,坐在方槿身边,二郎腿一翘,看了一眼方槿怀中抽噎的黎澈,扮个鬼脸,把黎澈逗的破涕为笑。
方老夫人看了一眼还在粗喘的马老夫人,讪讪道:“安乐侯,今日之事多有误会,你看你岳母身子也不大好,我们还是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