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槿歪头一笑,满脸懵懂道:“很难喝么?侯爷有所不知,我新开了一间茶馆,就在望月楼附近。这泡茶之法据说还是从望月楼里传出来的,最是清心去火,据说什么灵犀姑娘很是喜欢。”
说完,起身道:“内院中还有不少事情,我便先走了,侯爷与表哥说话吧。”
黎锦宏讪笑着目送方槿出去,白自闲同情道:“怪不得现在京城里好些人家将妹夫当做教子的标杆。”
“为何有此一说?”黎锦宏可不认为自己的名声有多好。
“很多人家教育子女时都说‘你若是像安乐侯一样不务正业,我就给你娶一个像安乐侯夫人那样的悍妻’!”黎锦宏绝倒。
方槿回到内院之时,就见有不少不认识的仆妇往裕华楼方向走去,心知这是庄子上的人来向王姨娘回报收成了,方槿一笑,进了清逸居。
午后还有些热,方槿本打算在美人榻上歪一会儿,暗香进来低声道:“小姐,夏姨娘着人往昌平伯府送信了。”
方槿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黎沁午睡后醒来,就见母亲一身素白,凭栏远望,不知在想些什么。因她在庆国公府受了委屈,回来到底还是抱着生母哭了一场,哭累了就在母亲房里睡下。
黎沁迷迷瞪瞪下了床,扑到母亲怀里,问道:“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又有人惹你生气了?”
杜婉儿摇头,轻叹一口气,抱紧女儿,轻声道:“没有人惹娘生气,你也不要老是想着与人置气,夫人和你说的话你要谨记着。娘只不过是在想一个人罢了。”
“娘在想谁?是你的亲人么?”黎沁仰头问道。
“不是,他……是娘的仇人,可也是一个对我很好的人。”
黎沁似懂非懂,见母亲脸上似愁,似怨,似苦,不敢再问下去,怕母亲又躲起来偷偷哭。
晚间时候,黎锦宏在方槿房里,看着一张纸诧异道:“夫人这是何意?”
方槿道:“我打算组织商队,并且要开几家铺子,统共要用到十万两银子,只是我手头银子不够,所以想要问侯爷借一些,当然,若是侯爷愿意以银子入股也成。这借据上的利息我是按京里的惯例拟的,侯爷若是不满意,咱们还可以再谈。若是侯爷想入股,咱们也可以签订契书。”
黎锦宏将借据放在桌上,不解道:“夫人管着家里,用银子只管自己斟酌即可,何必非要说借,你我之间,不该如此生分的。”
方槿正色道:“侯爷,管家是管家,生意是生意,做生意的历来最怕的就是账目不清楚,哪怕是亲兄弟也有明算账一说。将来生意若是陪了,那也无可奈何,可若是赚了,我是不会把利润都算到侯府头上的。说句实在话,你我到底算不得真正的夫妻,凡事还是分的清楚些比较好。”
黎锦宏望着桌上明灭的烛火,心中有些难受,方槿的话理智上他觉得没错,但感情上让他有些受创。黎锦宏长到二十五岁,还从未见过方槿这般女子,他喜她聪明、果断、对孩子们好,有她坐镇后宅,黎锦宏才能够放心;同时她不守规矩,不重名声,常有惊世骇俗之语,能做特立独行之事,所以对于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妻子,黎锦宏一直在观望,同时也越来越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