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槿点头笑道:“不错,还知道架空,有些长进。只是这有些事啊,欲要取之,必先予之。”
落霞摇头,“不懂不懂,小姐你说的明白些。”
方槿恨铁不成钢道:“去我书架上取那本《左传》,去找《郑伯克段于鄢》去看!”
落霞一听要她看书,头都大了一圈,找个理由就往外跑。突然听到后窗那边传来“咚”的一声,就要跑过去看。
方槿拦下她,掩饰道:“不就是只野猫,你看它作甚,去干活去。”
外头黎锦宏嘴里不断念着“郑伯克段于鄢”,看了一眼将他滑倒的青苔,扶着屁股站起来。折扇一敲额头,心想我怎的早没想到,不料没控制好力度,疼的自己直呲牙咧嘴。
方槿听得窗外怪声阵阵,忍不住透过窗缝往外看去,就见黎锦宏捂着屁股跳着离去,方槿禁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午饭过后,方槿正在美人榻上假寐,秋水进来低声回报道:“小姐,昭阳公主来了。”
惊的方槿一下子坐了起来,忙道:“快请。”自己也赶忙起身迎了出去。
行至二门处,就见刘音刚刚下了轿子,身穿银红色襦裙,头戴白色帷冒,恍如谪仙。两旁各侍立着两个妙龄侍女,具都十分貌美。
方槿迎上去施礼,刘音赶忙扶起道:“不请而来,是我失礼了,表婶勿怪。”
方槿将她领至花厅。刘音环顾一周,只见靠墙之处立着一个硕大的书架,上面满满当当一架子书籍。书架前摆放一张黄花梨大案,上面有文房四宝等物。厅中花架之上、花几之上、窗台之上俱都摆放着各色花卉,均是普通品种,开的倒也热闹。阳光透过糊着雨过天青色的细纱的窗屉射进来,已是柔和许多。刘音被让到榻上坐下,听得后面有泉水激石的泠泠之声,往后望去,只见后窗之外竹影幽幽,下面一旺碧水潺潺流过。
刘音羡慕道:“表婶当真是个雅致人儿,光这花厅,便能使人忘却俗世烦恼。”
秋水奉上茶来,方槿亲自端给刘音,笑道:“这可不是我的功劳,这里我嫁过来时便是这样了。”
刘音眨眨眼,俏皮道:“那肯定是表叔给表婶布置的,听母后说,表叔可是个大雅之人。”
“是么,我倒是没看出来。”方槿真心不信。
二人闲话一阵,忽听的外面有吵闹之声。秋水进来,为难道:“小姐,国公府老太太身边的陈妈妈来了,说是奉了老太太的命令,有话传给小姐。因着小姐这边有贵客,我们便请陈妈妈在偏房内小坐,不料她死活不愿意,还闹起来,口口声声说小姐……说小姐失了国公府的教养。”
刘音见方槿的脸色已是沉了下去,道:“表婶先处理事情吧,我到里屋看看表婶的藏书。”说着,便向里间走去,心道:这庆国公府好生无礼,不过是个下人,就敢随便编排主子。
方槿让秋水将陈妈妈带进来,问道:“妈妈前来,不知有什么事情?”
陈妈妈见方槿既没让她坐下,又不曾上茶,心下已是恼怒。她在方老夫人身边服侍,在国公府中脸面不小,就连大夫人见了她都得说几句好好,哪里受过这般待遇,登时满面怒色道:“奴婢此来是传老夫人的话,女子立身,当以贞静为美,三姑奶奶出嫁不足一月,京中已有不贤不慈的流言。所谓无风不起浪,若不是三姑奶奶立身不正,也不会如此。此番连累安乐侯府与庆国公府两府的名声,姑奶奶当要自省。老太太还备了表礼给侯爷,说国公府教女不严,让老奴给侯爷赔罪。”
陈妈妈说完之后望向方槿,本以为她要么战战兢兢自陈己过,要么怒目而视强自辩驳,不料方槿根本像是没有听到似的,兀自喝了口茶,道:“妈妈还有要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