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将手伸了过去,无声拍了拍他紧绷到几乎凸显出青筋的手背。
伊莱被昏暗遮掩了无措的眼睛就飞快看了艾伦一眼,他蓦地反手抓住艾伦的手,像是得靠这样才能汲取到足够安慰和勇气,这才低声把话说了下去:“……我觉得她可能就是我妈妈。”
艾伦还没接话,伊莱已自顾自的又说了下去。
“她为什么要把我放在那呢?”
伊莱说这句话时的声音低如呢喃,倘若不是房间此刻足够安静,它轻的就像能融进风声里。
这个问题艾伦没法回答他,伊莱也没期望能有人回答。
梦里无论如何也说不出的那句话,这时终于能化作完整词句好好被说出来……可真正需要听它的人不仅是在梦里头也不回地走远了,对方在现实中也早已离开多年。
除了名字和小被子外,对方一个字也没多留给他。
哪怕是做梦,他都没听到对方开口叫一声他的名字。
……不想叫吗?
还是觉得反正离别已近在眼前,多叫一声名字,就会多增一分不舍,不如干脆不叫了,免得转身后没法再利落迈开步伐?
热毛巾忽然就又贴上了脸,伊莱被它小小吓了一跳,上半身条件反射后仰,腰背却在柔软的鹅毛枕上弹了一下。
毛巾一触上脸就知道是被重新加温过,它刚才早被擦的从偏热转成了偏凉,这会却已又恢复了恰到好处的温热。
“我自己……”
“还是我来吧。”
艾伦将大半张毛巾都覆在了伊莱的脸上,他小心拿着它,确保不影响对方呼吸,动作轻柔地擦过伊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