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阿蒙忽然收紧手臂,像只护食的猛兽幼崽一般,凶巴巴又无限警惕地瞪视人群,就好像人群中藏了什么莫大危机一般。
贺椿感觉出怀中小身体的紧张,但他只以为小孩不习惯这么多生人,就轻轻拍抚他的背,让他不要害怕。
里面的曹氏突然传来尖声厉骂:“那小浪蹄子尽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被酸枣糕卡住了,明明就是大夫人害我!呜呜,我的命好苦啊,老祖宗啊,您赐给老爷身边的妾侍都被豺狼虎豹围着,您看这么多年来府里除了大夫人生养的两位少爷就再没有其他孩子了。老祖宗啊,这是有人不想苏家开枝散叶啊!”
贺椿嘴角抽搐,转头对丘和宜半调侃地说:“丘夫人,里面的这位怕是你们家老祖宗见你生活朴素,特地送来给您逗趣的吧?”
噗哧。有谁笑了出来。
但发笑的人立刻绷紧脸皮,在于管事看过去时,没看出任何异常。
丘和宜哂笑,摇摇头,似对自家子侄一般,亲昵地嗔道:“你这调皮孩子。”
曹氏也听到了贺椿的讥讽,立刻就在车厢了发作起来,小畜生、奴生子的翻来覆去地骂。
贺椿抱着小阿蒙,似笑非笑,“不是说曹夫人要滑胎了吗,怎么这么精神?不会是她知道自己这胎有问题,故意找机会滑胎好赖到别人身上吧?”
这句话一出,当场有不少人变色。
“你!你胡说!”曹氏在车厢中想大声反驳,又怕自己表现得太精神被人更加怀疑,直气得肚子更疼,当下真就叫唤起来。
郎中们只好再次入内。
那位被从难民请来的郎中看这家人气势不凡,本来还有着托庇的心理,可看自己貌似被卷进了后宅阴私,心里就后悔了,可这时临时说要走,又舍不得诊金。
其实于管事也烦曹氏,甚至很瞧不上曹氏的作派。但谁让曹氏和老祖宗沾亲带故又讨老祖宗欢喜呢。曹氏刚被送到老宅时,哭得那个惨啊,就好像被发卖了一样。老祖宗为此还跟老爷置气了不少日子。
听说曹氏在老宅这边初时过得也算谨小慎微,走路都避着大夫人。可自曹氏听说老祖宗派人来接她回去,那气焰顿时就不一样了,每天不闹出一点事就好像对不起她肚子一样,和府里的那位二夫人完完全全是两样人。那位可是做什么都要想三遍的人物,如果是那位二夫人有了身孕,别说这般闹腾了,恐怕不等肚子大到掩不住就不会把消息透露出分毫。
不过也就是因为曹氏蠢,老爷才没有提防,不小心就中了道儿,这才让曹氏有了如今母凭子贵的可能。那位二夫人是有心计,可老爷反而特别提防她,听说二夫人送的吃食衣料任何物品,他都不沾。
而苏府心里清楚的都知道,如果大夫人真的想害曹氏,在曹氏有身孕后也不会特地叫人把消息送到广宇城。一个连妾都不是的美人,不过是仗着长辈赐予的名义,还被老爷丢到了老宅,大夫人真想作践她、害她,有的是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