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极喜爱在地上爬来爬去,跟小白比到底谁快,劲十足的小娃娃突然躺在床上没了声息。这些日子祝汸那好不容易放下些的心,再度高高吊起,慌张抱着小田田坐起身,阿兔也火速去将小鹤又带了回来。
却再没了用,小鹤明明刚从元无宫回来,身上元无宫即开曜的气息再浓厚不够,也压根不够。
寝殿内瞬间变得格外寂静,寂静是那样纤细脆弱,谁也不敢说话,生怕弄断它。
祝汸低头看那张小脸,脾气极大,也爱哭,还霸道,难得甜甜笑一回便格外珍贵。
但不论哭还是笑,抑或发脾气,都是他心目中最为漂亮可爱的小公主。
如今却悄无声息。
祝汸将脸贴住小田田的脸,仅是须臾,他抱着小田田下了榻。
他一次次地暗自祈祷的事儿,终究还是发生了。
他还是不能完全相信庭归神君的话,也依然很讨厌开曜老家伙。
但他的女儿,的确不能离开那个老家伙。
这阵子,每晚,小田田都哭着在找那只大白狗,根本忘不掉。祝汸甚至怀疑,她迟迟不说话,也是这个原因,她在以此抗议。
趁夜,他们再去人间。
他们回到澹澹宫近一个月,人间二十多年已过,到时,人间也是夜里。
几乎是下意识地,祝汸便落至广陵郡,甚至还是原先那座宅子前。与二十多年前似乎并没有太大差别,依然无人居住,那片树林也依然在,正是初夏,夜风缱绻,树叶沙沙作响。
又是刚下过雨,空气湿润,身边池塘里甚至有蛙鸣声。
蛙鸣声惊醒祝汸,他低头看依然没有精神的小田田,无奈道:“看来,他不在广陵郡。”他转身,“走吧,去旁的郡县瞧瞧。”
快要走时,小田田虚弱地睁开眼睛,忽然伸出胖胖的手指,指了个方向,“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