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看见寒渊那张俊美的面容上呈现出了痛苦的表情,殷战的心头一凛,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也跟着痛了起来。

他急忙蹲了下来,伸手抱住了寒渊的上身,焦急地对仍在仔细替寒渊诊治的陈大夫吩咐道,「快仔细给他看看,到底出什麽事了?」

那陈大夫哪里替鲛人诊治过,此时面对这麽大一条冰蓝色的鱼尾,他也是颇为无法,只好硬着头皮,轻轻掀了寒渊的片片鱼鳞仔细查看。

突然,寒渊只感到自己某一片鳞下猛然一痛,当即便忍不住仰起了头。

殷战也感到了怀中人的变化,急忙搂紧了寒渊,连声安慰,「可是弄痛你了吗?」

殷战沙哑的声音里满怀温柔,倒让寒渊一时不好作色,只是勉强地点了点头。

陈大夫抬起头,看着满面焦急的殷战,以及神色痛楚的寒渊,沈声向殷战回禀道,「启奏将军大人,我在公子的鱼尾间发现了一枚冰针,那冰针陷入已深,恐是用手难以取出。」

「那要怎麽办?」殷战一听到寒渊的鱼尾中竟埋有一根冰针,不由心急如焚。

寒渊看到了那处自己不便触碰的地方,平日那冰针在他鱼尾里倒也不痛,要取出来的话似乎是会很痛了。

但是不管怎麽痛,他也要取出那根冰针,在人族的世界里,若不能变出人腿,自己这条鱼尾不管怎麽折腾也是无法逃离此处的。

「不要紧,只要能将它取出来就好了!」寒渊说道。

陈大夫听见寒渊的话,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殷战,只得说道,「取出其实也不难,只不过或要先拔去这附近的鳞片,然後再以刀割开伤处,方能取出冰针。」

殷战只感到寒渊在自己怀中猛然一震,显然对方似乎也是没想到会用这麽痛苦的方法才能取出这枚冰针。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殷战不愿寒渊受苦,脸色顿时一沈。

陈大夫满面惶恐,颇为无奈,只得说道,「大将军,这东西已然深陷公子体内,不用此法,我也确实不该如何办啊。」

倒是寒渊渐渐从之前的惊恐中慢慢震惊了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鱼摆,淡淡说道,「没事,就用这个法子吧。只要能把那根东西取出来便好。」

一切准备就绪。

寒渊被搬进了将军府的客房之中,他半躺在一张加长的罗汉床上,上身依旧被殷战紧紧地搂抱住。

一旁的小桌上摆满了将要用来取冰针的小刀等利器,陈大夫正在仔细地擦拭在一把铁钳。

殷战感到寒渊的身体在使劲抖,他扭头看了眼神色惨白的寒渊,知道这条小鲛人必定是被这场面吓坏了。

不过这样的场面对殷战来说却不算什麽,他身为将军,时常身先士卒,浴血沙场,经历过无数次的中箭中枪断骨剔肉的创伤,那一项不比寒渊今日所受要惨烈百倍。只是一根小小的冰针而已,想来虽然过程有些疼痛,但也不至於会太过可怕。

「别怕,不会很痛的。陈大夫在将军府伺候我多年,手艺精湛了得。」

寒渊默然地看了殷战一眼,心中却想自己怎麽与你这冷酷残忍的糙汉子相比,而且鲛人族对鱼尾向来珍视,如有损伤……便会使他们的形象大打折扣,以後也不能用来勾引相好的鲛人了。

寒渊还想着若能从此处逃走,日後要是有机会,自己还是要和自己的同族生活在一起的。

但是表面上,寒渊还是不能让殷战知道自己内心的恐惧,他强自镇定下来,倔强地说道,「谁怕了。」

话刚说完,看见陈大夫拿着铁钳走了过来,寒渊的身体又是猛地抖了抖。

殷战看着这口是心非的小鲛人,心中更生出一丝怜爱,想当初寒冽被捕获至将军府之初也曾受过自己父亲不少酷刑,对方也是用这样倔强执着的目光俘获了自己。

随着陈大夫俯身准备用铁钳将寒渊那枚遮挡住了冰针的鱼鳞拔下来,一声剧烈的惨叫立即响彻了整个将军府。

「混账!你不知道轻一点吗?!」殷战只道陈大夫把寒渊弄得痛厉害了,急忙斥道。

陈大夫满面无辜地抬起头,拿着空空的铁钳,讷讷答道,「大将军,我,我还没开始夹呢。」

寒渊此时真是恨不得能找个洞钻进去,他看着殷战苦笑不得的目光,嘴角轻轻一撇,低声说道,「我吓吓你们。」

大抵是不愿在殷战面前再出丑,在铁钳真地夹上自己的鳞片并猛然撕扯下来的那一刹,寒渊咬紧了牙关,身子也不由自主缩紧在了殷战的怀抱里。

「唔……」他浑身战栗,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呻吟声里也充满了令人怜爱的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