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的行宫飘走了,最后一道金光倏然收敛到云中,留下夕阳下一片彩霞。
失去金光的照耀,天色瞬间就暗下去。天空的大部分仍然湛蓝高洁,宁静致远,保持着原本的纯净美好。然而墨黑色的漩涡云层愈加浓密,已将天的一角渲染出淡淡的阴翳。
阴翳如同万马奔腾的潮水,排山倒海,向神都拥过来。
黑色潮汐在这个冬季驾临。这才是真正排开了阵势准备一战的“死敌”吧。
澹台将军往他的队伍一指。青旗阵中原本那一群十分威武的英招“仪仗队”,已经看不见踪影。那些生有英俊人面的半人马,都缓缓地垂下双翼,膝盖跪倒,病卧在地,不能为战。
澹台敬亭神情严峻,一一指着说道:“本将的灵霄阵法,巽位、坤位的人马尚可以勉强维持,坎位与乾位靠近西北,这两门的守门人马,被北面来的飓风打得东倒西歪……”
兵马纷纷患病,队伍瘫痪了大半。而且,似乎越是灵力气息旺盛的灵兽,受到黑暗潮汐的影响就越强烈。那些粗陋蠢笨的铜甲兵,壳子里本来就是一副皮囊,反而没多大事。
凤大人暗自松一口气。他唯一顾忌澹台兄弟联手执掌的灵霄法阵,沙场无敌,如今法阵自破,解了他一块心病。
他自家的兵马也是旗帜涣散,永定门城楼墙头一片混乱。神都上空的飞鸟零落稀少。
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形势逼迫人。倘若是无足轻重的小鱼小虾,大不了破界而出,四散逃命去算了。拥有富贵身家又身怀绝技的殿下将军们,岂能这时弃城不顾,难道以后每年都集体跑路、去人间过冬避难吗!
然而,他们现在只知道过剩的能量从黑洞中溢出,却不知如何进行抵挡。
空气中涌动的那些暗流,似乎无处不在。就好比左使大人率领的水族军团,长途奔袭杀到神都城外,这群水族一定自带大片水汽,头顶上空雷声阵阵,方圆十几里的旷野与村庄,都开始淅淅沥沥地下雨,迅速就暴露了他们这群目标,想藏起大鱼尾巴都藏不成。
楚晗想了想,看着众人道:“黑色大漩涡的能量满溢,如果不能制止它,最后恐怕只能两种可能。要么,我们需要找到一个更厉害的黑洞,把那些东西全部吸走。要么……”
“怎样?”凤大人盯着他。
“要么,潮汐遮天蔽日,漩涡膨胀到无法抵消,只能另寻途径倾泻出来。”
“怎么个另寻途径?”房千岁追问。
“比如,能量最后选择爆炸,抵消一切,就好像……王恭厂。”楚晗是这时突然想到数百年前的王恭厂大爆炸,他们在大翔凤地宫下曾经发现的蹊跷,那些似乎无法解释清楚的能量痕迹。这样的预感糟糕透了,谁也不会希望在灵界里看到一场天启大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