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川厉声打断了自家父亲的咆哮。
慑于儿子的威势,嬴良才讷讷地住嘴了。
“总之,我会去查查白洮那边的事,你就别管了,也别操多余的心、说多余的话,最重要的是,别做多余的事。”
嬴川叮嘱道:“如果白洮再来找你,你就假装刚好有事要出门,不要放她进屋,知道了吗?”
挂断电话之后,嬴川依然没有下车。
他沉默地坐在驾驶席上,手指从衬衣领口探进去,将贴身佩戴的链坠轻轻拽出,然后将那只装了细小粉末的水晶瓶子捏在指尖,细细地摩挲把玩起来。
他的妈妈禹雅惠,是他第一个“喜欢”的人。
不是母子之情的“喜欢”,而是涉及到欲念的“喜欢”。
嬴川觉得,他对自己妈妈的不伦之情,大约来源于自己从小在缺乏父爱的同时,又缺乏母爱。
当年在他的身份还是一个私生子的时候,他几乎没怎么见过自己的生父,偏偏当时还只是个二十来岁年轻姑娘的禹雅惠,又从来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妈。
她无知、天真、爱玩、懒惰又怕吃苦,几乎没有读过书,心性还像是个没长大的少女,偏偏又长得极漂亮,到哪里都能引起异性的关注。
像她这样的女人,根本就没有做好为人母亲的心理准备,更不懂如何照顾和教育孩子。
于是,在嬴川回到嬴家之前,他就像个被父母同时抛弃的孤儿那样,孤独而无助地挣扎着独力长大。
禹雅惠虽然会确保自己的儿子不至于饿死冻死,但也仅仅只是给他能够温饱的环境而已。
她从来不关心嬴川的心情,更不会花时间教他、陪他。
比起儿子今天在学校被同学欺负,从楼梯上滚下来,撞破了额头这种“小事”,禹雅惠更关心的是晚上去打麻将的时候,应该穿哪一条裙子才更衬她新染的栗子色头发。
不过,虽然禹雅惠根本不像个母亲,但嬴川觉得,自己却好像从来没有恨过她。
他的妈妈很漂亮,性情天真浪漫,像个没有脑子的精致的芭比娃娃,让他在感到赏心悦目之余,还会有一种聪明人在面对傻白甜时产生的优越感和怜惜感。
嬴川从小就觉得,她的妈妈会一直保持着单纯、愚蠢而美貌的模样,直到他长大成人,或者说,直到他强大到能够反过来掌控她的一切的时候。
后来,禹雅惠带着嬴川回到嬴家,嫁作嬴良才的继室,不久之后,还第二次怀孕,生下了次女嬴兰。
当时嬴川已经快到十二岁了。
他性格早熟,在那个年纪,已经对“爱情”这种东西有了远比同龄人要来得清晰和具体的认知——而他构想出来的恋慕对象,正是他自己的亲生母亲禹雅惠。
只可惜,禹雅惠并没有如同他的想象那样,一直维持着天真漂亮的傻瓜甜心模样,等她的儿子长大到能够反过来当她的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