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为什么许医生要骗他。
许行似是早有预料,电话中传来的声音罕见地没了笑意。他叹了口气,说:“二少,不和你说,也是不想让你担心。你自己的状态本身也不适合操劳。”
许行毕竟是时清柠的主刀医生,他以时清柠的身体为第一位,时清柠也不可能真的去质问什么。
时清柠只是很难过。
为什么薄荷要承受那么多?
离开中心医院,汽车先开回了时家,柏夜息的状况已经不适合再度奔波。
医生开了滋补的中药,阿姨拿了药包去熬,直到客厅里只剩下两个人,柏夜息才伸手,轻轻握住了时清柠的指尖。
男生身上依旧滚烫,退烧药还没起作用,倒是让他的神色更加倦怠了几分。
可越是烧得厉害,男生反而越是安分。一有外人在场,柏夜息就会主动拉开距离,收敛动作,不给时清柠添麻烦。
直到四下无旁人的时候,那隐藏极深的眷恋才会再难遮挡地显露出冰山一角。
翻涌着催促他离喜欢的人更近一点,更小心翼翼去触及一分。
对男生这种模样,时清柠是真的再气不起起来了。
时清柠把医嘱和阿姨说了一遍,将柏夜息在家安顿好,便打算再出门一趟。
柏夜息还被检查出有精神性进食障碍的症状,刚刚许行联络了一位负责相关领域治疗的医生,时清柠坐不住,决定亲自去和医生见面聊一下。
他的手指却还被柏夜息握着。
“你去哪儿?”
柏夜息的声音烧得比刚刚更低涩了,语调却还是平日的沉稳。
“我想和你一起。”
他都已经哑成这样,时清柠怎么可能再让他出门。况且柏夜息平时的用餐状况,时清柠基本都了解,可以直接和医生谈。
时清柠道:“你不能受风了,我自己去。”
柏夜息没有松手,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问。
“你去了还会回来吗?”
时清柠心口一阵酸涩。
烧到昏沉的薄荷,黏人又极度缺乏安全感。
他轻声保证:“我很快就回来。”
柏夜息没说话,另一只手收拢紧握,指尖深陷在掌心里刮划着,透露出一种不自觉的焦虑。
他不想放开时清柠。
“你喝了药去睡一会儿,”时清柠哄他,“睡醒我就回来了,很快。”
还没哄出结果,别墅的门就被推开了。
提前回家的时弈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客厅里的两人。
“怎么了?”
有其他人出现,柏夜息主动松了手。
然后就眼睁睁地看着时清柠起身,离开了。
“哥,薄荷发烧了,我去见他的医生,你帮我照看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