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尘星蹲下来,担忧地看他。
姬昭解开身上的雪狐裘,递给尘星,又道:“快帮他换了衣裳。”
“好……”
时人,大家小姐、公子出门,都会带上好几身衣裳,以防意外,宗祯也带了,包裹就背在其中一位随从的身上,他们已经迅速在屏风后帮宗祯换上干燥的新衣裳,穿了好几层,毛披风却只有一件,已经沾了水。
尘星送来姬昭的,他们也没有推辞,立即裹住宗祯,另有人用干布去擦干他的湿发。
宗祯感受到些微暖气,双眼虽是睁开了,却搀着些微茫然,看着船顶,随从跪在地上,覆在他的耳边小声道:“殿下,没事,咱们很快就到岸边了!”
宗祯没有应答,姬昭磨磨蹭蹭地靠过来,胆怯地说:“哥哥,对不起……”
宗祯的眼珠子转了转,看了他一眼,见他除了眼睛红了点,倒是完好无损,宗祯才又渐渐闭上眼昏睡过去。
姬昭吓得差点又要瘫,随从探了探他的鼻息,轻声道:“尚平缓……”
“呼……”姬昭软在殷鸣身上。
到岸边后,他们赶紧上岸,往姬昭府里去。
姬昭坚持要回他府里,随从也没旁的办法,这个样子回宫,铁定要出事,先去驸马府上吧!好歹先去看大夫!驸马府里就有大夫,比叫御医要快,驸马府上也比宫里近。
往家里回的路上,殷鸣先回家做准备,宗祯的人也跑去叫御医,宗祯一直没醒,路上就起了烧。
姬昭焦虑得只言不发,到家后,他叫人把宗祯送到自己的卧房,躺在自己的床上,大夫给宗祯摸脉时,他在一旁眼睛瞪得大大地盯着,问得仔仔细细,待大夫去开方子,他就溜出了卧房,不敢再进去,害怕看到宗祯苍白的脸。
尘星捧了件新的斗篷来,站在榻边。
姬昭回过神,回身小声地问:“他好些了没有?”
尘星摇头:“还那样,大夫说了,药灌下去,总得半夜才能退烧。”
“哦……”姬昭靠墙缩着,不说话了,眼睛里开始往外掉眼泪珠子。
尘星坐在榻边,给他把斗篷披上,心疼地轻声劝他:“不怪您的啊,郎君,您也不知道会落水,您不是故意的,您是好心想要邀请他同游……”
姬昭的脸趴在膝盖上,哭着说:“可他的确是因为我落水,我不该非要拽着他和我一起玩,更不该拽着他上船,我不该玩兔子,我玩什么兔子啊!他身子本来就不好,他是为了救我,他根本不想上船玩,我还故意欺负他……”他又慌张地问,“大夫不会是骗我呢?他真的还能醒过来?!”
“那是自小侍候您的白大夫,怎么敢骗您?方才魏妈妈也去看过,药还是魏妈妈亲手灌的呢,妈妈与大夫都说,只要这药还能灌得下去,这位郎君今夜定能醒的!”
姬昭想起自己上回生病,他们都说烧得连药都灌不进去,即便如此,他也好了。
这位哥哥还能灌下去药,会好起来的吧?
即便如此,姬昭兜着嘴巴,继续掉眼泪,他心中自责到了极点。
宗祯这边出事后,人在驸马府里,身边随从已经偷偷去街上找保庆与程深了,想要讨个主意,陈克业陈大人不在,殿下身边的事便是这两位大官说了算。
走完整条朱雀大街也没找着公主与两位大官,只好留几人守在朱雀大街上,其余的人再往临近的街道与巷子找去。
福宸公主追着「裴容」跑了小半条街道,那个身影便不见了,消失得迅速,福宸公主不相信自己只是看花了眼,依然在往前跑,她什么都忘记了,只想着她要找到裴容。
保庆、程深们自也只能跟着跑,跑到隔壁巷子口,挤满了人,福宸公主照样往里跑,迎面又被人一撞,“对不住——公主!”对方腰上的玉佩打到福宸的手,有些疼,福宸这才稍微回了点神,又听人这样叫她,她定睛一看。
姬重锦瞧她一身男装,面露诧异,又很快回过神,愧疚地低声抱歉道:“撞到了公主,实在对不住。”
福宸站在原地,眨了眨眼睛,看看姬重锦,又看看姬重锦身边个子很高的一位少年,她移开半步,往巷子深处看去,哪里还有裴容。
从来没有什么裴容吧,呵呵,福宸公主面上露出惨淡笑容。
姬重锦不由担心问:“公主,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