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般,又有什么意义?
上辈子,妹妹、宗亲们受的苦痛,谁来偿还?
死从来都是最好的解脱。
“殿下,罗御医来了。”张姑姑轻声进来。
宗祯深吸一口气,慢慢磨吧,总要叫姬昭受尽折磨,尝尽那失去一切的痛苦。
他伸出手臂,罗御医上前,再次为他把脉。
姬昭正在用晚膳,忽然连着打了几个喷嚏,魏妈妈赶紧道:“百岁!我们昭哥长命百岁!”
尘星嘻嘻笑:“是有谁在惦记我们郎君吧?”
“谁惦记我呀?”
“是王姑娘吧!上回还在扬州的时候,去大明寺,她还悄悄给您塞荷包来着!”
姬昭一愣,竟还有这回事?王姑娘?难道这是姬昭老祖先的心上人?
魏妈妈见状,上前拍他的手:“浑小子,快下去!不许胡说八道!”
尘星不服气:“王娘子比公主还要漂亮呢!人还温柔,她的丫鬟回回给我们玫瑰糖吃!”
这下,魏妈妈还没发怒呢,姬昭先严肃道:“这样的话,往后可不许再说,否则要惹了大祸。”
魏妈妈又拍他一下,尘星老实应道:“郎君,我再不说了,您别气。”
姬昭才又笑开,他喝了半碗汤,再收起笑容,不觉担忧道:“不知今日那位哥哥到哪里了,也不知可否醒来?”
魏妈妈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劝道:“郎君别太担心,今日这事本就不怨您的,既然大夫都说没事,肯定是醒了。他是徽商,不缺银子使,还得了您那么多的好药材,定能治好病的。”
“唉,我忘记问他姓名。”姬昭还在想着这事。
“那咱们派人去徽州打听打听?那郎君品貌不凡,想必好打听。”
尘星赶紧举手:“好好好!我记得那位郎君的相貌,我帮着画下来!”
“好!”姬昭这才又高兴起来,匆匆用汤泡了饭吃完,放下碗,就带着尘星往书房去画画。他没想到,尘星作画的本领很不赖,他夸了几句,尘星「嘿嘿」笑:“都是郎君打小教我的!我这点子算什么呀!郎君您才厉害呢!”
姬昭便觉得极为愧疚,他对不住老祖先啊。
从今以后,姬三郎君可就再无画作与诗作可以留下喽!
尘星很快就将画像画好,他看了眼,拿笔在眼下点了点,说道:“那位哥哥眼下有颗泪痣呢!”
尘星恍然大悟:“是是是!我给忘了!还是您瞧得仔细!”
添好泪痣,姬昭叫人都出去,将尘星那幅画放到一旁,又摊开一张纸,拿笔照着画。姬昭上辈子没画过画,他试了几次,发现自己在画画上比作诗有天赋多了。
起码,他照着尘星那幅画,也画出一幅七八分相像的画像来。
他极满意,用福宸公主新送他的印,在左下角下印。
随后,他便将两卷画卷都卷好,尘星那幅系了红绸,自己这幅系了青绸,便放心地出了书房。殷鸣已经过来,他要与殷鸣说派人去徽州的事。
金陵城的郑王府里,宗谧与宗谚对坐,中间的桌上,摆着宗祯送来的那套书。
兄弟两个沉默良久,宗谚先忍不住,开口问:“哥,太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
宗谧是个眉眼温和之人,相貌清俊疏朗,此时眉头却是紧皱,他点头:“没错,太子知道我在金陵。”
“啊——”宗谚吸了口气,担心问,“没事吧?太子怎会知道你在呢?他不是从来不管这些事吗,连朝会都不去,进宫拜见也甚少露面,这么多年,连我都只见过他几次。更别提哥哥你了,太子根本不认得你啊!”
宗谧也很苦恼:“没准是什么时候露了馅?我虽说五岁封世子之后就再未来过金陵,三年前太后娘娘过世,母妃倒是来过一回,京里总有人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