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澜记得他对荀父荀母说过两次他对核桃过敏,但他们好像从来就记不住。

荀澄说自己喜欢吃核桃,荀母每次给荀澄订生日蛋糕时都特意交代蛋糕里多加核桃;在荀澄将核桃蛋糕递给他而他不伸手接,被荀父骂说为何对哥哥那么冷漠。

虽然核桃是无辜的,但这些事情让荀澜从心底深处对核桃产生了浓浓的厌恶。

荀父荀母听着荀澄的话,脸色都慢慢地变得比刚才还难看,他们都想起了家里关于核桃的好多事情。

荀父愧疚地捂着脸。

他想起有次一家人在一起看电视,荀澄在旁边砸核桃,他叫荀澜一起吃,荀澜却冷冷回了句不吃。他当时说荀澜脾气不好,整个人看着都暴暴躁躁的,一点都没有他哥的温和,但当时他却连荀澜为什么不吃的原因都不问一下。

“为什么啊!”荀父睁着发红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荀澄,“你既然知道他对核桃过敏,为什么你每次还要让他吃蛋糕?”

“因为我故意的。”荀澄充满恶意地说,“我就是想整他。”

荀母被他这句话击得脑袋发晕,她流着泪说:“他是你弟弟,你怎么可以这样!”

“为什么不可以!”荀澄压抑的不满和愤怒全部爆发,“你们生他出来,不就是怕我早死用他替代我的么。一个替代品,凭什么比我健康比我鲜活,而我却连笑都不敢畅快地笑,连吵个架我都不能吵个痛快!”

“我就是看不得他过得好,过得开心!”荀澄丝毫不管荀父荀母看他的眼神有多荒谬,“你们心疼他,早干嘛去了?现在人昏迷了,你们觉得后悔感到痛苦,就拿我撒气,不管我做什么,你们都看不顺眼!我做什么你们都迁怒我,我有错,你们难道就没错么!”

荀澄是个病人,他情绪激动地大吼大叫之后,直接捂着心口倒在了沙发上。

荀父荀母一番怒气还没发泄出来,就面临着又一个儿子可能出事的惊恐场面。

躲在别处不敢出来的佣人们纷纷跑出来,打电话的打电话,开车的开车,倒也没有兵荒马乱,这种情形发生的次数多,佣人们早有应对的经验。只是过往十次里或许十次都是假,但这次一定是真。

看着这一幕,荀澜觉得荀澄挺可悲的。又忍不住唏嘘,当年的他,就是像荀澄这样吧。

荀澜忽然觉得好没意思,他不想再待在这里,他想祈年了。

这么想着,那股诡异的眩晕感再次袭来。

这次来得突然又猛烈,荀澜感觉自己不断地在往下坠,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他紧张又恍惚地想,这是要送他回去了?是回祈年那个世界吗?

耳边似乎又有谁绝望哭喊的声音,恍惚间,荀澜感觉自己还听到了监护仪上心率拉平的声音。

随着那身拉长的「嘀」声戛然而止,荀澜也彻底失去了意识。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荀母接到医院的电话,对面医生通知他荀澜状况突然恶化,正在抢救,让他们赶紧去医院。

荀母哭得满脸是泪,握不住电话,站都站不稳。荀父赤红着眼睛扶起荀母坐进另一辆车里,先赶去医院。

至于荀澄,由家里的佣人陪着赶来医院。

这一次,发病的荀澄最后被抢救回来了。但他这次醒来,身边不再有父母围着嘘寒问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