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唯把羊奶油装入小碗,又如法炮制,把另一瓦罐的羊乳提炼出奶油后,两碗一起镇在井里。
他的做法甚是奇特,不管是阿秋还是柳意绵都不曾见过,问他又问不出个所以然,就只能眼巴巴地在一旁看。
等他全做完了,就开始催柳意绵。阿秋自个儿觉得碍事,也不等他们开口,就先提出要回家,临走时把季唯天花乱坠一顿夸,听得一旁杵着的柳意绵心里头发紧,想起他不久前明明那样说季唯,就堵得慌。
但他是个文静的人,不喜欢背后嚼舌根。就只默默地看着阿秋走了,然后默默地跟着季唯出了门。
两人上街,柳意绵也还沉浸在先前的情绪里头,一路上沉默的过分。就算是他性子沉静,走了半天,一句话也不说那也过于反常了些。
季唯盯着他看了好半天,柳意绵才迟钝察觉到一些,一抬头,就对上季唯眼睛,连心跳都跟着慢了半拍。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我跟你说话都没听到?”
柳意绵脸一红,哪敢让季唯知道自己那点小心思,连忙说道:“没什么,就是想不透书上几句话,我回去再念念。”
这怎么可能是实话,季唯比他多活了一倍的岁数,人精一个,哪会相信。不过看他并不打算说的模样,也不追问,全当不知,一把将柳意绵扯进了一家布庄,规模颇大,刚进门就上来个伙计,点头哈腰地热情问候。
“这位客官,请问您要买点什么布?咱们这店里,只要您想要,什么料子都有!”伙计眼光好得很,一看到柳意绵眉心红痣,就猜到是丈夫带着哥儿来买料子,立马换对象拍马屁,对着柳意绵大献殷勤。
柳意绵有点吃不消,指了指季唯小声道:“要买来做贴身亵裤的,你挑些轻薄的布料,给他看就好。”
伙计瞄了季唯一眼,见他生的气宇轩扬,高大威武,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心里更是有数,冲柳意绵笑地越发亲切,“您瞧这料子,上好的绸布,摸起来多软啊,用来做贴身衣物绝对拔尖儿。不然您看这块棉料也不错,比绸布稍微厚实些,也很软,价钱低了一半多。”
两块料子摸起来手感确实都不错,只是这绸布价钱足足是棉布的一倍,一尺就要二十文,实在有些贵。
柳意绵抓起两块布料,掀开袖子,露出手臂内侧白嫩的肌肤,轻轻地摩挲着料子。果然是那绸布更舒服,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若是用在自个儿身上,他定选那棉布无疑。可这是季唯要用的,他就要是最好的。
他打定主意,就一手一块布让季唯挑。
那边季唯正盯着台子上一整排五颜六色的布匹看的入神,冷不丁被柳意绵叫去挑料子,随手一摸,就选了那块棉料。
柳意绵躲了一下脚,急道:“季哥,这可是给你做亵裤用的料子,还是轻柔些的好。”
“是啊,绸布贴身穿着也舒服,那些大户人家都挑这个做小衣亵裤呢。”伙计也跟着搭腔。
季唯嫌烦,瞪了伙计一眼。
他眉眼凌厉,只这么一瞪,就把伙计吓得缩了缩脖子,不吱声了。
“就是要厚些的料才好,别管那了,你瞧这两匹喜欢那个?”季唯左边一匹天青色的布料,右边一匹藕色布料,花样看起来都显眼的很。
柳意绵被季唯问的接不上话,一旁的伙计被他急的抓耳挠腮,恨不得替他回答的模样,又怕季唯改主意,立马解释道:“天青色的料子店里头只这一匹了,前些天儿县令家的小姐来铺子选料,挑走了好些匹。至于这藕色,也不只年轻姑娘能穿,小哥儿生得好,肤色白净,穿这色更显出众。”
季唯听得甚是满意,“那就两匹都要了,我也觉得挺衬你的。”
“买的不是亵裤料子么?”柳意绵有些糊涂。
“买啊,怎么不买。顺便给你买点布,做新衣裳,之前跟你说过的,可见你都未曾放在心上。”季唯佯怒,故意逗柳意绵。让他说了好半天软话,才肯展眉。
“不过这两块布就……”柳意绵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我不是很喜欢,咱们再看看别的。”
这两块料子一看就不俗,肯定便宜不到哪去。柳意绵朴素惯了,从小到大早已习惯捡大兄旧衣,改改穿。一年到头但凡能穿上件新衣裳,就能让他乐开花,更别提这了。
说不惊喜是假的。
柳意绵敛了敛眉梢的喜色,随手挑了匹稍显老气的青灰色棉料,“季哥,就这个吧。”
季唯看了眼,噗嗤笑了,“你喜欢也没用,既然你叫我声哥,就是季哥送你的礼物。是我掏钱,当然要我喜欢。就这三匹,全给我包起来。”
伙计就等这句话呢,当即手脚利索接过布匹,跑到掌柜那去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