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布五尺,绸布一尺二十文,天青色是难得的花色,一尺也得十五文,这匹藕色料子便宜些,只要十二文,一共是二百零八文钱。”掌柜粗短手指拨弄着算盘,笑容满面道,“不过季爷头回来咱们铺子,给二百文就好。”
季唯出门,当然不可能带几百文钱。就揣了一两碎银子,递给掌柜找零。
那掌柜一边乐呵呵地数钱,嘴里也没闲着,“季爷果然是真男人,对自家娘子可真好。咱这铺子开了也有十来年了,您可是头个上这亲自给哥儿买布的,更别说还买的这么好的布。”
季唯瞥了柳意绵一眼,“他还未过门。”
掌柜从善如流地改口,毫无违和感,“您家哥儿五官生得极好。瞧瞧这花色,多衬他皮肤,要是穿上绣娘做的衣裳,也不知要迷倒多少汉子……”
柳意绵从未被人如此夸过,被臊的满脸通红别开脸,不敢看人。
季唯抱着臂,勾唇笑着,不置可否。
做买卖的人就是要能说会道,八面玲珑,把人吹到天上去,这客人才乐意买东西。听着心情愉悦就够了,真不真就是另外一回事。
铜钱过百一串,一共是八串。
掌柜又送了个钱袋子,做工精细,还恋恋不舍道:“季爷,咱们铺子里的绣娘可是从城里头请来的,手艺精着呢,您真不要做成衣?瞧瞧这绣工,这鸳鸯,多真啊。”
季唯抽走钱袋,翻看两眼,就塞到怀里去,“手艺再精,也比不上我家绵绵的心意。”打发走掌柜,季唯伸手勾住柳意绵肩膀,揽着他走出布庄大门。
若是在普通男子间,这动作稀疏平常。可却是与一名眉间红痣的少年做出来,就不由得不惹人注目。
季唯也没多想,他就是看柳意绵想事情想的入神,就随手一揽。巧的是他身量不足,季唯人高手长,揽上去舒舒服服,一时间也忘了松手。
哪知时人拘谨,不喜肢体触碰。乍一看见两人勾肩搭背,都忍不住回头,小声讨论。一时间风头无两,倒把季唯弄的莫名其妙。
“绵绵,他们看什么呢?”
柳意绵有点儿僵硬,有点儿扭捏,浑身发烫,语调绵软,结结巴巴道:“季哥,我、我有些热,你把手松些。”
可怜的柳意绵,脸皮薄,易害羞。
好容易从布庄逃出来,上街还要忍受行人异样目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还被季唯牢牢地勾着,跑也不是,说也不是。
他被这羞意烧的眼角微红,望向季唯时,忍不住带了一丝恳求。
季唯反应过来,略有尴尬,手臂被烫了似的松开,干笑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下意识——”
“季哥,我明白的。”说完这话,柳意绵连脖颈也红了。
季唯有点傻眼,明白什么了?
第13章
季家原先人也不多,季母还在时,就是个节俭的性子。再加上原主吊儿郎当,四处跟着狐朋狗友瞎混,甚至都很少回家吃饭。这锅碗瓢盆的需求也就不大,凑活着够应付就成。
柳意绵到季家后,连吃饱都成问题,更做不了几道饭菜,哪用得着多余的碗筷,平时一双筷子一块碗,就能解决温饱问题。
现下季唯肯归家,一切都上了正轨。就连这小小的锅碗瓢盆一事,也就跟着急需要解决。否则家中多做一道菜,都个碗碟都无,如那日脆皮五花肉那样,用木板子还装,怎么也不像话的。
季唯是一家之主,忙着在外头做生意赚钱,这等小事照顾不着也实属正常。家里的事儿皆归柳意绵打理,事不说小,总归要做好,这是他做事的原则。
两人到杂货铺,本只打算买些锅碗瓢盆,但这古代的杂货铺就跟现代小型超市一样,日常用得着的东西也基本都有。季唯一到铺子里,厨子的那点毛病就跟着犯了,忍不住这也想,那也要。等两人从杂货铺里出来时,包括柳意绵在内,两手都提满了东西。
“挺重的吧,不然你把油给我吧?”季唯把蒸笼腾给另一只手抱住,也不管柳意绵打不打印了,直接从他手里把拎着的油罐子给提到手上。
好在这身体结实有劲儿,一看就是个常锻炼的。虽然抱了不少东西,但还能坚持。
路上两人都不敢耽搁,抱着东西健步如飞地往家里走。等把身上的东西全都卸下后,就连季唯都跟着松了口气。
“季哥,咱们这是不是买了太多东西?”说好的出门买布买锅碗瓢盆的,怎结果还买了蒸笼、油罐、米面、酱醋,除此之外,稍后杂货铺的伙计还会送刚才定下的鸡蛋来,光只是在杂货铺就花了半两银子,这可让柳意绵心疼的不行。
季唯清点买回来的东西,“用得着的东西总不会嫌多,家里老吃面条也吃腻了,总得换换口味。一会你去帮我和面,面你会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