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岩信步从书上抬起头来,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有些尴尬:“嗯,以前没怎么用过蜡烛,刚才又没注意。”
景上元和捧起他的脸,在他的刘海上看了看,吩咐深蓝找一把剪刀和一把梳子过来。
正在画图的优红冷不丁把这句话听到耳朵里,手中的铅笔一抖,好不容易画了一半的头像就作废了。
他默默撕掉那报废的头像,向玄岩信步投去同情的一瞥,暗暗为他那乌黑柔顺的头发默哀了三秒钟。
永别吧,头发哥!
景上元和接过深蓝递来的剪刀和梳子,把玄岩信步烧焦的发尖小心地挑起来,轻轻修剪了一下,仔细端详一番,安慰他道:“还好,没烧太多。明天我给你做个灯罩。”
优红听到这温柔的语调,惊得满头的发卷都要竖起来了,他僵硬地扭过头,发现这声音确实来自自家老大,而且老大脸上还挂着那种从未见过的温柔的笑,看得他头皮都麻了,他又僵硬地转过头,忧心忡忡地看了深蓝一眼。
已经作死过一次的深蓝,以胳膊脱臼为代价,成功地验证了自己的主人仍然是自己的主人,现在看到景上元和再次做出不同寻常的举动,竟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举一反三,见怪不怪。他体贴地收好剪刀和梳子,平静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优红见深蓝这个忠仆都没什么反应,自己又没有作死的胆量,只得用力撸了撸惊到飞起的发卷,把目光牢牢地黏在画纸上,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这段小插曲并没有影响老猎人的回忆,他对那外乡人恨之入骨,若不是交通不便,他闺女又需要人照顾,他一定亲自把那外乡人逮回来,抽筋扒皮浸猪笼。
优红收敛心神,按照老猎人的描述勾勾画画,不一会儿就描出了一个贼眉鼠眼,肥头大耳,满脸淫.笑的中年油腻大叔。
老猎人在那画稿上只看了一眼,就立刻摇头:“不像不像,一点不像。这鼻子不是这样的,没有这么正派,还有这嘴巴,应该往一边翘着,让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老猎人比比划划,指指点点,一边说一边还亲自示范,优红看着老猎人滑稽的表演越听越糊涂,拿着自己的画稿欲哭无泪。
他明明就是一丝不差地按照老猎户的描述画的,老猎户却一口咬定他画的不对,还发誓说就算那外乡人投胎变成猪他也能认出来,怎么可能看不出优红画的像不像。
玄岩信步见他们争执不下,让景上元和把画稿递过来看了一眼,皱眉道:“这不是丰神木硕吗?”
景上元和一听,脸色骤变,忍着作呕的冲动拿过画稿又看了一眼,却从那丑陋到灵魂的五官上看不出半点和丰神木硕类似的地方。
不过,更让他在意的是,阿信居然认识丰神木硕?!
景上元和的疑问让玄岩信步脸色有些难看,他似乎不愿提及这个名字,但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道:“他是我高中的学弟,低我两届。”
学弟啊?
景上元和有些吃味,阿信不记得收留了他一夜的自己,却记得丰神木硕这个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的流氓头子?
真是让人不爽!
“优红,按照丰神木硕的样子再画一遍,让大爷看看是不是他。”他把画稿扔给优红,想了想又不甘心,酸溜溜地对玄岩信步说,“阿信你记性真好,低两届的学弟都记得这么清楚,我别说学弟,高中同学能记起来一半就不错了。”
“不是我记性好。”玄岩信步没有听出他话里的酸意,摇了摇头,补充道,“他以前追过我,所以……”
“什么?!”景上元和没等玄岩信步说完,腾地一下从长凳上站了起来,身前的八仙桌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冲击,一下子翻了个底朝天,桌上的蜡烛,画纸,铅笔,老花镜,粗瓷杯,白茶壶,以及玄岩信步那本破书都被统统砸到了地上。
本来就不亮堂的小屋一下子陷入了黑暗。
老猎户架着胳膊惊呆在了原地。优红吓得跳到了长凳上,半晌,才拍拍自己的胸脯,腿软脚软地瘫坐下来,庆幸自己没坐在景上元和的对面,免去了被腰斩的命运。
与两人的惊慌相比,把完美忠仆定为自己人生最高目标的深蓝就镇定多了。他充分发挥出完美应对一切突发事件的优秀才能,心平气和地把八仙桌正过来放回原位,重新找了根蜡烛点燃,捡起掉在地上的东西,扫走了瓷杯瓷壶的碎片。
看到玄岩信步一脸惊愕,景上元和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大了,连忙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还以为踩到了老鼠。咱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咱们,咱们说到哪了?”
玄岩信步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了几秒钟,微微皱了皱眉:“你踩没踩到老鼠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踩我脚了。”
☆、第二十七章 我就开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