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猎户喝退了十几条猎犬,走近栅栏门,睁着一双犀利的老眼把四人打量了一番,问道:“外乡人?到我们这里来做什么?”

景上元和刚要开口,玄岩信步早已抢先一步,向那老猎户施了个礼,恭敬地回答道:“大叔,我们是来隐居的,您可以叫我阿信。”

那老猎户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又在景上元和三人身上转了几圈,抬起干裂粗糙的手,指了指他们:“你们也是?”

景上元和颇为绅士地笑了笑,向老猎户欠了欠身:“对,我们是一起的。”

那老猎户听了,目光又在他和深蓝的脸上逡巡一圈,冷着脸把手一摆:“你们去别的地方隐居,这里不欢迎你们!”

说完,老猎户再不给几人说话的机会,冷哼一声,拍了下打着补丁的衣摆,转身进了小木屋。挂在门旁的绳索被木门带起的风吹得晃了几下,小木屋里响起噌噌的磨刀声。

绑着褐色头巾的中年男子正盯着优红看,见老猎户就这么走了,气得跺了跺脚,拽起身边的年轻小伙,急急忙忙向老猎户的小木屋走去。

优红被那中年男子看得头皮发麻,忍不住向景上元和身边靠了靠,低声说道:“老大,咱们真的要住这里吗?我怎么有一种要被人算计的不祥预感?”

景上元和侧过身看了他一眼,挽了挽衣袖,笑道:“怕什么?凭咱们的身手还能吃亏?”

“先不要轻举妄动,”玄岩信步按住景上元和的胳膊,快速向各个小屋的窗子扫了一圈,放下手继续说道,“这里的居民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你们看这些小屋的布局,有没有觉得和《如意经》里善若大人的修行地很像?”

景上元和眉头微皱:“你的意思是?”

“他们很可能是善若大人同时代的隐者。我们最好不要力敌,而是要智取。”玄岩信步说完,向栅栏走了几步。

安静下来的猎犬们立刻竖起耳朵,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大有他再上前一步就要跳起来把他咬死的冲动。

玄岩信步及时止住了脚步,示意三人屏息细听。

老猎户屋里的磨刀声已经停止了,里面传来两个男人的争吵声,偶尔还有一两句被争吵者无视的劝阻,以及——

一个女人若有似无的低声哼唱。

优红忽然攥着拳头低声咒骂了一句:“操,这些隐者还玩女人?!”

深蓝立刻捂住他的嘴,压低了声音教训道:“没搞清楚情况不要乱说!”

一只金雕从远处飞来,虎视眈眈的猎犬立刻转移了目标,望着天空狂吠,声音之大,震得几人耳膜发涨,脑袋发懵。

小屋里的争吵声戛然而止,三个男人又拎着猎叉冲了出来。

看见头顶盘旋的金雕,褐色头巾的中年男子大吼一声,立刻喝止狂吠的猎犬,急急忙忙地把它们往靠近栅栏门的一间小木屋里赶。那年轻人则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挂在房檐下准备风干和正在风干的肉条,一边收拾,还一边担忧地看优红一眼。

老猎户从墙上挂着的冷兵器里抓起一把弓,绷着脸朝那盘旋不去的金雕连放三箭。

在城市长大的四个年轻人哪见过这种场面,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伸长了脖子,等着看老猎户和金雕一决雌雄。

优红甚至还打开了他仅剩百分之一电量的数码相机,冒着被人打废的危险,准备给这惊心动魄的时刻录一个小视频,等隐居结束就发到网上。

标题他都想好了,就叫“老猎户和金雕的恩怨情仇——跨越种族的相爱相杀!”

结果,众目睽睽之下,老猎户去势汹汹的三箭连金雕的毛都没碰着,垂头丧气地落向了远方;金雕悠然地在空中打了两个旋,一个俯冲抓去了老猎户肩膀上的两块布,以3:0的绝对优势,轻松取得第一回合的胜利。

当着外乡人的面丢了这么大脸,老猎户大骂一声“畜生”,又搭弓放箭,恶狠狠地向金雕射去。

景上元和带着戏谑的笑看着老猎户的箭擦着金雕的翅膀飞了出去,不嫌事大地鼓了鼓掌,喝了个倒彩。

老猎户被这金雕一闹,本来就火大,这时又被人嘲笑,古铜色的脸气得都要黑了。他恶狠狠地扔了弓箭,抡起猎叉隔着栅栏门就要把景上元和叉飞出去。

景上元和根本没把老猎户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