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张然悄声的来到左奕的卧室,左奕没有关门,人正窝在床上睡得正熟,要是平时早就醒了,但是此时真的是累的不行了,所以张然的悄声到来也没有弄醒左奕。

张然坐在左奕的床边,看着眼前的人睡觉,张然知道左奕睡觉不是很老实,果然没一会,突然左奕一翻身,本来就很宽松的睡衣一下子散开了一些,张然借着门口微光看到了左奕锁骨上的一个个红色的斑块,很显然那不是左奕自己弄上去的,要是的话,左奕得先长个长脖子,那么是答案已经出来了,是自己。

张然被自己的推论弄得一惊,赶紧站起来快步的走回了屋子,将自己陷在棉被中,暗道:难道自己真的对左奕做出了不好的事?不对,要是做了,左奕怎么今天一点反应都没有,但要是没有,左奕的锁骨那边好几块红斑很明显是新弄的,而且他最近没出门不可能有另外一个人,那么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左奕到底为什么不说,张然狠狠的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张然的离开一下子弄醒了左奕,左奕睁开眼只来得及看了一眼张然的背影,左奕慢慢的坐起来,直觉告诉他张然应该想起了什么,或是知道了什么,左奕自嘲的笑了,大大的桃花眼带着弥漫的雾气,让人看不清他的内心。

晚上吃饭的时候,张然面无表情的低着头哗啦嘴里的饭菜,也没有像往常一样跟左奕说话,左奕压着内心的无奈,也不打算说什么,俩人茫然无言的过了一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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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亲戚上门 ...

左奕无言,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张然,难道告诉他,嘿,哥们,我喜欢你五六年了,你觉得我怎么样,除了不能生孩子,别的功能一样不缺么。

张然无言是因为很乱,他的心头理不清,张然虽然想不起来那晚的一切,但是他清楚的知道就算是脑中自行的想像自己也不是很反感,这是为什么,自己难道一直是喜欢同性的么,这样的认知直接颠覆了张然二十来年的性向,也让张然困惑。

张然生于农村,长在农村,他从小就比别的孩子开窍晚,不是说学说话那一类,指的是对于性别的区分,直到十一二岁的时候,张然才明白世界上原来男性和女性是不一样,但是就是不一样,怎么个不一样法,张然依然不解,因为那个时候他没有时间不解了,他的父母因为一场森林大火而丧生,这样的天灾是没有地方去寻求赔偿的,他只有一个叔叔,在和张然的父亲分家后俩家人走的也不勤,而张然的父母死后,他的叔叔迫于全村的舆论将他领回了家,在那个家里,他没有时间来想这些没用的东西。早晨一睁开眼睛就要干活,然后上学,上课的课间还要时不时的想着回去要干什么活,晚上干不完是不许吃饭的,张然苦熬了几年考上了高中,但是当时的学费问题一下子摊在了眼前,他的叔叔是一个吃喝嫖赌抽样样齐全的懒汉,他的婶婶又是一个全村闻名的撒泼悍妇,张然跪在地上苦求了一个下午,无法,最后求到了村长家,借着村长的同情,卖了张然父母盖的房子才凑上了三年的学费,报大学的时候张然只能报一些提前批次不要或少要学费的学校,因为他成绩确实很好,才终于走到了今天。

大学里张然课余打工,课外参加了一些体育运动,一天累的苦哈哈的,根本没参与多少同寝室的卧谈会,直到大学毕业他对于女性一直是懵懂的,没有离的很近过,也无从盼望。工作后则更是现实,一切都和金钱挂上了钩,他没钱,没权,没房,没车,(队里配的老车,)可谓是四无分子,但是他长得可以,个子高,因此毕业后跟一个女孩子或深或浅的交往了两个月,但很快各种矛盾就爆发了,首先没钱,其次,工作时间不固定,经常加班,不能准点到达约会现场,最后以这个城市的现状看,张然一辈子不吃不喝也买不起房子。女孩子很快跟他分了,对于这次的恋爱,别人认为对张然伤害太深,其实只有张然自己知道,他也是带着一份解脱,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条件,加上他根本谈不上喜欢那个女孩子,而之后或多或少接触的女孩子中他最多只有欣赏,一直都没有想要交往的欲望。

张然自己也觉得这样下去也挺好,一直一个人也不错,最起码想怎样就怎样,不会有人要你在劳累时还得按时出席约会,不会有人逼着你记得纪念日,不会有人念着西方的节日要你领着去吃大餐庆祝,所以张然理所当然的逃避着一切相亲活动。

而现在张然好像明白点什么,自己为什么一直不喜欢女孩,觉得她们烦,难道是,难道是,天啊。本来趴在床上的张然一下子起了身,双手抱着头靠在床头,大口大口的喘气,难怪,难怪我就算想想都不反感对于和左奕的事,原来,原来,真的,真的是这样么,我是一个同性恋,我是同性恋。

除了这个解释,张然想不出为什么自己不喜欢女孩子,远离女孩子,逃避相亲,而且不反感已经发生的那场情事,张然颓然的倒下,睁大着双眼盯着棚顶出神的想着。那么左奕是不是呢,张然的脑海中很快回忆起和左奕相识到现在的片段,就像是走马灯般过滤,左奕的清冷,左奕的微笑,左奕扣他车的样子,但是就是没有那天晚上和左奕在一起的情形。

隔壁屋子的左奕也是清醒的,但是他没有像张然想的那么多,因为他早就知道自己是同性恋了,但是张然昨天晚饭前后的样子和他来到自己房间的样子,左奕有些怀疑是不是张然会讨厌自己。一个人要是沉默,有的时候总会或多或少的带着一丝敏感,左奕亦如是。

俩人因为一晚上的沉思,第二天差不多或多或少都有些起的迟了,因此张然错过了与左奕的早餐相处时间,其实他觉得这样蛮好,最起码俩人不会觉得很尴尬。

张然赶着时间到了局里,其实也没啥事情,最近局里没有给他们组分什么任务,全组的人除了金秀城没有来,全都在百无聊赖的消磨着时间。快中午的时候,张然正翻看着一本以前放在抽屉里的小说,就听到桌上的手机蹦蹦响,想也没想就一把接了起来,但接起来后很快变了脸色,沉了脸,恩了几声挂了电话,转身就去跟周学明请假。

“明子,我要请假,”张然紧紧的皱着眉头。虽然张然早晨来的时候也是有些烦心事的样子,但是现在的张然像是倒有更烦心的事情似地。

周学明不解,这眼看着过年放假了张然还能有啥事,但看着张然的表情确实是有事的样子,“怎么了这是,没事吧?”

“没事,就是家里有点小事处理一下,”张然不想将自己家里的一些破事拿出来说,典型的大男子自尊心让他不乐于求助于自己这个好友,关系太亲的人有的时候反而不希望他们太担心。

周学明见张然执意不说,无法,叹了口气说:“好吧,去吧,有事就说,可千万别自己扛着,咱们是好朋友。”

“我明白了,”张然感激的点了点头,跟老马和李丽丽示意了一下就走了。

一会送文件的小于回来进门就说:“张哥怎么走了?我刚看他沉着脸下楼好可怕啊。”

李丽丽轻轻地推了一下小于,用嘴示意了一下发呆的周学明说:“没看明子在担心呢,别问了。”

小于一看周学明正托着下巴在沉思,原本早晨见到的清爽依然不见,只剩下一层焦虑浮上了周学明的脸庞,想着一定是有什么大事情吧,也就老老实实的窝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处理琐事。

张然下了楼取了车开着就向火车站的方向走,到了停车场,看着眼前大包小裹的春运场景发出一点深深地无奈,但是无法,稍微整理了一下心情随着人流到了出站口处,等在那边,一边听着广播的通知。

当KXXX车晚点进站的消息传出时,周围的人都是一片叫骂,张然倒是释然了一些,就好像是判了死缓似地,举着手机到了一边躲在人后。一位站在前面的中年妇女回头看到张然,焦虑的说:“又晚点了,都不知道晚多少。”

张然附和的点点头,知道这些接亲友的人再接人的时候总是特别的焦虑,等着亲人,希望早点见到,但是却因为总总原因火车几乎很少准时进来,使得大家都在喜悦和生气之间徘徊着,这种滋味确实不好受。

“小伙子你也是接人的吧,是KXXX车么?”中年妇女没话找话看样子是想打发时间。

张然心情不好虽然不想说,但是看到人家的样子也不好不搭理,只好硬着头皮说:“是啊,接人的。”

“唔,听说最近东北那边可冷了,估计他们回来能暖和一点,希望别水土不服就行,”中年妇女皱着眉头看着电子的显示牌。

“是么,东北的冬天一直不都是很冷么,”张然很久没关注那边的天气了,所以对此并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