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静静想了想说:“一周?如果你排不开时间,我自己去也行。”
景泽哼了一声,踢掉皮鞋,伸脚踩在曲静深膝盖上。曲静深这才皱眉:“开着车呢,回家再闹。”
一会绿灯来了,景泽来不及穿鞋,只得踩着车里备好的拖鞋或者直接光着脚踩油门。曲静深既好气又好笑,实在不知道这人年纪都长到什么地方了。景泽还是和以前一样,对物质的需求不是太强烈,也不太计较得得失失的东西。当然,他永远都成不了上流社会那种西装革履的精英,他一张嘴,好形象立马毁尽。
似乎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景泽忍不住大笑起来。曲静深问道:“怎么了?”
景泽特得意:“今天骂了个客户,熊要求太多了,我用中文骂他王八孙子…哈哈哈…”
曲静深忍不住笑了:“然后呢?”
景泽说:“跟傻二似的一直问我what,他大爷的,要不要这么傻?!”
曲静深说:“你又年轻十岁。”
景泽自豪地扬头:“那是。”话音刚落,景泽朝曲静深吹个口哨:“嘿,帅哥,那在别的地方年轻了没?”
曲静深没理他,景泽继续说:“对了,今天小兔崽子给我发了条短信,说要去少林寺学武术,只接小杉回来就行了。”
曲静深:“嗯?这回没叫你老混蛋?”
景泽:“哼!知道他怎么称呼我吗?什么老混蛋爸爸,下次揍不哭他我就跟他姓!”
曲静深说:“你越揍他,越皮。”
景泽又说了些歪理,全是和暴力有关的。到家了,景泽去停车,曲静深回厨房热晚饭。等曲静深热好饭去叫景泽吃饭的时候,景泽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曲静深回卧室拿毯子帮他盖好,没有叫醒他。工作了整天,不累是假的。曲静深蹲在沙发旁看着他发了会呆,伸手帮他把乱哄哄的头发理整齐。
——一切既琐碎无聊,又沉静无波。不管是故事,或者生活,都要回归细水长流,以它自己的方式落幕。花几秒钟的时间开幕,用一生的时间落幕。
景泽睡到半夜才醒来,曲静深已经把客厅的灯关掉,只开着沙发旁的台灯。昏黄的灯光暖暖的,像口渴时喝到的热度适中的白水。景泽往沙发里面靠了靠,毯子滑到腰际,露出线条坚硬的胸膛。
曲静深怕他不舒服,已经帮他把衬衫脱下来,当然,裤子也一并脱了。见景泽醒了,曲静深低声问他:“饿了没?”
景泽没说话,只是朝他招招手。曲静深放下手里的书,走过去。他看的是如何教育孩子的书,偶尔也会看看经济类的书。
曲静深坐到他身边:“嗯?”
景泽趴到他身上嗅嗅,说:“洗澡了?”
曲静深笑着点头:“狗鼻子,我去热饭,你再躺会。”
景泽放开他,倚在沙发上看他朝厨房走去的背影。已经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其实并没有什么可看的,彼此已经十分熟悉。但却时常忍不住被这样的情景感动。
景泽正失神,曲静深站在厨房门口问他:“要不给你下点面条?要不煮点粥?尽量清淡点。”
景泽说:“面条。”
曲静深又折回厨房,不一会便听到冲洗蔬菜的声音。客厅空调的温度有些低,景泽往上拉拉毯子。他不禁想,原来感官上的快感过去后,不过是这样柴米油盐的朴实。
面是几天前擀好的,一直搁在冰箱里。制作工序并不复杂,将平时常吃的酱与葱花加油炒好,里面加少量的肉丁。景泽爱吃虾仁,渐渐的曲静深做东西也喜欢放虾仁。
油炸的香气从厨房门缝里透出来,景泽还真饿了,肚子忍不住唱起空城计。从当年狭窄简陋的木板床,到现在宽大舒适的品牌床。从年轻时讲究排场的精致饭食,到如今一日三餐的家常便饭。必定是,用心的。
曲静深用个大汤碗盛好面条,来客厅叫景泽吃饭。景泽刚想靠近他,曲静深便往后退了一步:“一身油味,我去洗个澡,你吃饭。”
景泽眼神里满满的温柔,不过曲静深没看到,因为他正朝浴室走去。他刚才不小心,手背上被热油溅到,起了个小水泡。
曲静深洗完澡便回卧室睡觉,他知道景泽会把碗洗好。又想,不知道给他盛的新腌制的小菜他喜不喜欢。
等景泽回到卧室时,曲静深已经快睡着。身边的位置陷下去,景泽靠过来,身上还有清新的沐浴液味。景泽生怕打扰他睡眠,只低头亲了他一下,便躺好闭上眼睛。
夜很静,曾费劲心力去铺陈的东西,便在这样一呼一吸的自然里变得绵长。
曲静深的作息很稳定,六点钟就自然醒。偶尔去跑步,不过时常是做早饭,然后检查小家伙的书包是否装好。但今天景泽却比他醒的早,等曲静深睁开眼,景泽正支着胳膊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