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景先生你坐吧,我们会问一些问题,你照实回答就成。”
景泽坐到办公桌前,沉着脸问道:“喝水么?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其实连景泽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此时此刻的神情和景森十分像。
“不渴,谢谢。是这样的,伤患家属王丽娟说他丈夫刘奇之所以摔伤,是因为工地上的设备质量不过关?”
景泽说:“我不负责工具采购。”
穿制服的女人笑着看他:“那要是没有你签字,谁敢随便动采购来的东西?”
景泽脑袋转的飞快,不出一会便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你们过来,最主要的不是谈赔偿问题的吗?”
穿制服的男人在此时说话了:“当然主要是这个,但我们也要了解一些细节,比如是设备质量不过关,还是伤患者自己不小心?”
景泽面无表情,想了想说:“你们不知道刘奇上工之前喝过酒?”
“有这回事?请问有证人吗?刚才王丽娟是你推到墙上撞伤的吗?”
景泽抬手捏捏眉心,“那天中午跟刘奇一起吃饭的应该都知道,对了,判定蓄意伤害和自残的标准是什么?”景泽极少有这样正儿八经理智的时候,刚刚有好几个瞬间他都想拍案而起,但生生忍住了。他怕惹出事来,他家兔子又会担心。
“一会我们会去问的,希望不是你在说谎。蓄意伤害,一要看有没有在场证人,二要看被伤害者是否精神正常,三嘛,一般我们都会验指纹。”
景泽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还有什么要问的吗?不好意思,我有点事要出去。”
那俩人摇摇头,走之前说:“如果有必要,开庭审理的时候,希望能见到你。”
景泽目送他们出去,门刚关上,他就把杯子砸的粉碎。按他之前的性格,遇到这种事,一定会大发雷霆,至少也得波及身边不少人。可是此时此刻,他被突如其来的事情压的喘不过气来。或者说,他根本不是怕事,而是刚才那满脸是血的女人,对他来说,刺激太大。平生第一次遇到这种人,以前被保护的太好,不用管这些人情来往,世俗营营,乍一接触,心里就像突然被剜出一个黑洞,那里装着怒火与不解。比这更可恨的是,这些在许多人眼里竟然都是再正常不过的。
简明越来的很是时候,推开门就看到满地的玻璃渣子。他笑着问:“景哥,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简明越今天穿的是件休闲白衫,映得他的脸色更白,黑漆漆的眼睛跟会说话似的。
景泽抬头看他一眼:“你来的可真不是时候,错过了刚才的好戏。”
简明越说:“景哥不是传说中最不着边的纨绔子弟嘛,这么一较真,我还真是有点不习惯哪。”
景泽抽支烟点上,深吸一口,让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慢慢你就习惯了。”
简明越视线依旧没有离开景泽的脸,他似乎想从上面看出些什么,但是过了一会又恨恨的移开。
景泽问简明越:“你跟阴魂不散似的,真的就只希望我跟你来一炮?那这一炮实在太值钱了。”
简明越说:“你敢不敢?”
景泽掐灭抽到一半的烟:“跟你打炮太贵了,我现在是穷光蛋,付不起钱。有事儿没?要没事儿小爷回家抱老婆去了。”
简明越稍皱了皱眉,问:“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不合适。”
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景泽又恢复了那吊儿郎当的表情:“想过啊,是挺不合适的。他很笨,没见过啥世面,又有些登不了台面的小精明,性格还别扭的狠……”景泽把能想到的曲静深身上的缺点都列了一遍,他摸摸下巴,慢悠悠的说:“但是嘛,我爱他。好了,走了,请便。”
景泽径直从房间走出去,没再理会简明越。其实简明越这么三番几次的纠缠他,景泽不傻,早隐隐约约地猜出咋回事了。但是他不想挑明,也没这个心思挑明,多麻烦啊。
景泽还真回了家,还破天荒地顺道去菜市场买了菜。曲静深喜欢吃西红柿炒鸡蛋,但更喜欢吃蒜薹炒肉,只是后者成本太贵,他不经常吃。
景泽提着好几样菜,吹着口哨上楼。上午的郁闷早被他封锁在某个小角落里面,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景泽站在门口敲了几下门,根本没人来开门。他心想曲静深肯定又去店面那边了,于是才掏出钥匙开门。
果然,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房间虽然破旧,但被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景泽把菜放进厨房,他是想做好给自己媳妇儿送去的,可是手都伤成这样了,怎么动手?景泽在家里转了几个圈,觉得实在无趣,最后锁上门,找老婆去。
这几天的时间,曲静深和小白倒把店里收拾的挺整洁的。临近中午的时候,终于干完所有的活,小白瘫在椅子上,懒洋洋的跟曲静深说话:“哥,一会去吃什么?”
曲静深刚摸过本子,小白便发出一声惨叫:“我不要吃西红柿炒蛋了!”小白痛苦摇头状。
曲静深的手抖了抖,写道:“那你想吃什么,咱们就吃什么呗。”
小白终于拿过主动权,笑嘻嘻地说:“拐角那儿不刚开了个烤鸭店嘛,咱们不如去尝尝…”
曲静深刚要写呢,小白咋呼:“啊,我请客我请客!”曲静深是真的嫌贵,再说两个人去吃那玩意儿也不是太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