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是在轨道之中的。
但是肥鱼上了钩之后,一切就脱轨了,他甩着小尾鳍狠狠甩他两耳光:该醒了!
段榕一边忙着抓他一边醍醐灌顶,看看过去:我……我这是在干什么?!
他把他抓回了家去。
当然,有时候段榕看着那条鱼神气活现地在他面前游来荡去,占据了他的沙发他的房子他的鱼缸他的存折卡,也会有点不解。
鱼顶着他的鼻子理所当然地吐泡泡:你的,当然就是我的啦!
段榕一时间有点糊涂了:就这样么?
鱼继续甩着小尾鳍狠狠甩他两耳光:当然了!你还想找谁!你这辈子,就这样一眼望到头啦!
段榕捧着他放水里看他绕着自己打转,突然间意识到,似乎一瞬间的事情,他就得到了想要的全部。
强大的,正直的,温暖的。
一份那么那么好的爱情。
那么简单么?
喜极而泣的他又惴惴不安起来。
因为他不配了。
他有过那么多那么多洗不干净的事。
一件一件地被扒开,扒开在他最重要的人眼前。
那种滋味太难受,只要他的黑暗面还没有被扒干净,他就永远在等着最后的审判,他求不来一个安宁。
而鱼又太淡定。他知道那是他对自己好,但是他就是犯贱得信不了。明明有更好的人爱他的。
或许,更潜意识里,那淡定的鱼鳍里会不会也藏着一把刀……
只是那个时候他已经不怕了。段榕爱起来的时候总是这样,他只怕有一天那条鱼不再神气活现地在他面前游来荡去,占据他的沙发他的房子他的鱼缸他的存折卡甚至他的户口本。
所以他只能捂着。
他张着嘴却说不得。
他惶恐着却留不得。
越来越慌张……
直到最后醒来看到那张纸条,看到家庭医生。
他那么高兴。
他终于被扒光了,而那一刻等待他的也并不是惩罚。到最后顾东林都没有刀,他只有能一巴掌打醒他的柔软鱼鳍。
这样的爱情。他可以有了,从此以后他可以有了。他终于摔落到了谷底,不会再摔,以后只会更好。
但是顾东林却……却这样,没了。
段榕找不见他,哪里也找不见。
医生说他去找了谢源,可是谢源他也找不见。他没有这个权力。他大哥似乎知道些什么,但是什么也没有说。三天后才有人想起来通知他。他被带到一个从来不曾到过甚至听都不曾听闻的地方,隔着无菌室的玻璃窗看他一眼。
他为谢源挡了一弹,从此以后可能再也站不起来。
撞裂的钢板在肚子上拉了条大伤口,出血过多,抬进来做手术的时候几乎整个肚子都被掏出来理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