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脉。”顾东林冷冰冰地说。“被我挡下了。”
段柯叹了口气:“果然么?”
“精神疾病最好的治疗方法不是物理意义上的,而是心理意义上的,你大概有点概念吧?这要求在医生和病人之间有足够的信任。一般来说这要花去一年左右的时间去培养,但是对于我来说,这非常容易——只要把段榕放进我怀里就够了。你觉得怎么样?我还不用收费。”
对面叹了口气。
“我要看他的病史。还有导致第一次应激的所有故事。”顾东林淡定地倚着窗门,捏着手机,“你可以开始讲了。”
……
刚搁下段柯的电话,他自己的手机就响了,一看是谢源:“现在过来一趟。”谢源的声音有点急,“跟我进宫去。”
顾东林皱了皱眉头,“怎么回事?”
谢源道要提个上将,抢去抢去!我在医院等你,快过来!
顾东林骂了句我操,赶紧套衣服,回身看一眼楼上主卧的门,想了想,写了张便条塞进段榕枕头底下。
穿戴完出来嘱咐医生今晚好好看着他,问起来叫说跟着师兄进宫去了。医生这时候无秘密一身轻,看他拿着钥匙去开车,调侃他:“顾先生那么厉害,怎么开车开得跟飞机一样?要不要我做司机?”
顾东林淡定地拉开车门:“那是因为我会开飞机。你顾着他就好。”
说完在凡愚的跪拜下开飞机一样走了,到了医院下面换了谢源的老破车。他那车挂军牌,有通行证。过了一会儿谢源下来,坐副驾驶上,“怎么了?兴致不高嘛——打起精神来!”
顾东林说家里那个病了。
谢源系着保险带:“什么病?”
顾东林淡淡道大概是抑郁症吧,具体还要再看。
“那你准备怎么办?换一个?”
“治呗!”顾东林奇怪地看他一眼,“又不是绝症。No problem.”
谢源附和一声干巴爹。
“对了,小雅今天谁陪着?”
“承包给陆同志了。”
病房里的小鹿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把自己打醒了不说,还把中宫震得一个激灵,突然拉扯着床单大叫起来,露出了底下白净的双腿。小鹿被吓得赶紧鸟儿一样停到椅子上,背过脸去:“这位姑娘,不,这位大姐……你、你盖一点好不好,我们这孤男寡女……我可是个少侠,以后还要做大侠的,你不能毁我清白啊……”
中宫出手一点掐着他的胳膊:“快……快!羊水……羊水破了……”
“水怎么能破呢?水怎么能破呢?就算水能破,羊又怎么能破呢!这位大姐,你说什么胡话……”小少年红着脸抱着头全线短路,最后被掐下一块皮来,才冲出门去,与被叫喊声引来的值班医生打了个照面。后来病房里忙得一团乱,要准备生产,陆铭晃荡着两手没事人一样,人家护士要把中宫抬到手术台上,他都不插手的,口口声声“我可是个少侠”、“非礼勿视”,先是被鄙视,又被深深地同情:“这姑娘快三十了吧?”
“是啊是啊!”
“她老公怎么看起来就是个初中生啊?脑子好像还不太好……”
“是啊是啊!!”
一边说一边塞给他纸笔,问他保孩子保大人。
陆铭抓着圆珠笔发愣:“我不会写这个啊!你有笔墨纸砚么!……画押、画押要么!”
“保大人还是保孩子!”护士忍无可忍,吼得陆铭稀里糊涂选了个再签了大名,握着脖子上的手机给谢源打电话时还心有余悸:“那位大姐生了呀……这些大姐都好吓人啊……”
对面两个男人很高兴地让他一直别摁掉,等消息。
过了会儿,走廊尽头匆匆跑进来个人来,戴着一副金边眼镜,平常看上去一定很精英很自持的,只是现在比较狂野。见到陆铭,他转头又往住院部跑,过了会儿还跑回来:“你……你老婆在里面生?”
“那位大姐不是贱内。”陆铭严肃地把手机屏幕给他看,上头是谢源两个大字,“这里头才是贱内。贱内,快,出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