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王子遇上王 亡沙漏 3710 字 8个月前

他们俩昨天折腾了一晚上,身心俱疲,等睡起来日头西晒,阿姨都把底下的乌烟瘴气收拾干净了。顾东林便一边骂他有毛病,一边连声诶诶。

段榕又跟了几步:“你去见她?”

顾东林换着谢都懒得理他。

段榕气急败坏地冲上来扯住他的手肘往后一拉:“你这什么态度!你对我要求一套又一套,你自己做的怎么样?我跟别人逢场作戏,你就不要我做人了,你呢?你跟她是逢场作戏么?你他妈说出去有人信吧!”

顾东林真是要给他跪下了:“段榕,你讲点道理。我可怜人家一个姑娘,被人搞大了肚子又丢在一边,自己没脸回家,饭碗也保不住,活都不想活了。在这城市里她还能依靠谁啊?她还靠得上谁啊?你别万事都往那上头靠好么,就你有朋友,我最好孤身一人是吧?”

段榕冷笑,“这时候就万事别往感情上头靠了么,嗯?刚才不还说我们俩才是基底么?敢情就对我有用,你一回头爱抱多少个抱多少个,是么?我算是懂了。我陷得深,所以活该吃亏,是不是?”一把推开他的手往回走。

“你怎么才能信……算了算了,”顾东林真没折了,赶忙拉住他的手,“那我们一起去总行了吧,你在一边盯梢,行不行?”

“顾东林!”段榕忍无可忍地甩掉他的手,低吼起来,“你有没有毛病!你带着我去见她?!我为什么要见她!你生怕你们站一块儿那十年的默契不够扎眼是不是,我也是有心的,行么!你是不是还要我们其乐融融搞出点后妃之德来你才满意!顾东林,这不可能,我永远都做不到!她就是我的眼中钉她就是我的肉中刺,你到底明不明白!如果有可能,我真的真的想让那个女人从我们的生活里永远消失!你笑我可怜狭隘也好,唾弃我自私至极也好,我就是不能把她仅仅当做你的普通朋友!”

段榕站在客厅中央粗喘着气,抹了把脸按捺住激动的心情,“你再解释也没有用。我跟你不一样,你在想什么,我什么都猜不透,所以我只能用笨办法,我只能把你拴在我身边!”

顾东林乍一听到很有点败火,真想回去好好削他一顿,却连这点兴致都提不起来,早已背过身去自顾自开门。但是这时候却有点发懵,段榕从来没有跟他说过心里话,握着门把手登时顿住了。

“宝贝,你回过头看一眼啊……”段榕颤抖的声线里带上了一丝哭腔,“我才是要跟你过一辈子的人呐!你为什么还要分这么多心去照顾别人呢?我不喜欢那个女人,我一点都不喜欢!你说了的,以后我们所有的生活,底线都是‘我们俩的’,那我们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吵成这样……我们大可以派保姆过去照料她,或者通知她的家人,一个女孩子再要脸,她的父母到这个地步还会在乎脸不脸么?明明有这么多办法,她为什么非得叫你去陪?!顾东林,我不喜欢她!你与她在一道就让我难受得要死!你看别人一眼都是要我的命,何况是她!难道你不就该顺着我么?你为什么要让我这么痛苦呢?如果换做我是你,她就算今天、现在、即刻就要死了,也抵不过你的一句不喜欢!为什么你就不能这样对我?顾东林,为什么!”

顾东林静默了半刻,突然干笑了一声,把手插进发里:“你非得……”

“是,我非得分个高下,否则就算你跟我睡一张床我都不会安心!”段榕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地抿了抿唇角,觉到一丝苦涩的味道,“顾东林,我和她,你选,就现在。今天你要是踏出这一步,从今以后就没我们俩的未来了。”

“你真是……眼里一点沙子也揉不进去。”顾东林哭笑不得。

说着无奈地扯出一个笑,手还是收回来掏出手机,简短地跟谢源知会一次去不了了。

顾东林从来没有听过段榕的坦诚,当段榕坦诚,他突然发现他从来没有那样想过。他知道段榕一直很缺少安全感。但是他一直疏忽着枕边人的不安,相比起来,显然是小雅的性命更重要。可是照顾小雅,给予她安心的,可以是很多很多人,给予段榕安全感的,却只能是他一个。她若是碰上了段榕,碰上了段榕的不喜欢,那就是没得选的事,于他。

于他,本不该有哪个更可怜的高下。

小雅很可怜,但是段榕才是他要呵护、他要过一辈子的人。讲到极致,别人的生死抵不过一句,他不喜欢。

顾东林从来没有想过。

等明白的时候,发觉这虽然如此荒诞,却偏偏就是感情。

而且,他显然是,愿意宠着段榕的无理取闹的。

“人家一不小心可是一尸两命,你跟这起哄……”顾东林笑着回过身来,低头打算脱鞋。他没看清段榕眼里的绝望和无助,只是听到他轻轻说,“起哄?”

段榕一边淌着眼泪一边轻笑了一声,抓起一边果盘里的水果刀,比在左手的手腕上,“那是不是我也快死了,你就会留在我身边,嗯?”

第98章 医生!医生!

“段榕!”顾东林瞳仁紧缩。话音一落,看对面段榕比着刀剧烈地哆嗦了一下,赶紧控制住过大的声音,张开双手慢慢走向他,“榕榕……把刀放下,好么?”

段榕哽咽:“到这时候你才想的起我?”

顾东林一脸真诚,“榕榕你可别误会我,我刚才就回了,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这次是我不对,以后都不犯了——榕榕,你动手之前可仔细想一想哦,你这一刀割下去,真是便宜了不知哪家狐狸精!我正年轻气盛,一下子做了鳏夫,对吧?这你死得多亏啊!就算不死,弄出个半残来,你这一倒下,成天躺床上,我要去哪儿野,你也管不了了,是不是?万一我野着野着,都不回来看你了,你怎么办?这么吃亏的事,不要去做啊!更何况还要弹钢琴的呢,你看看你背后的施坦威!”

段榕被直直戳中了两大死穴,抬起头凄惶地看看他,虽然还是没有放开刀,却显见是不颤了。

顾东林暗自松了半口气,说着对不起,小心翼翼地上前把他轻轻揽住,“老公,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一直都是用目的来衡量事情的对错,觉得只要目的是好的,一切都没有问题;但是我忽略了行为本身有可能就是一种表态,是我忽略了act的维度……以后你不喜欢的事,即使我有再好的初衷,我也不去做,好不好?我都依你,好不好?”

说着慢慢掰开他僵硬的手指,把水果刀夺过来,啪嗒一声搁在茶几上,这才如释重负地把搂着他的腰,把自己埋他怀里。

段榕被他抱着,木头人一样的,冷汗一道一道地流下来,近乎呆滞地望着他:“你总是这样……不管我做什么都没有办法改变你,一点儿都改变不了。你不会因为我有了成就而开心,也不会因为我做了错事而生气。我们在一起,你什么都好,可是看起来很冷的……顾东林,你知不知道?你从来都没有说过一句我爱你。”

“我爱你!”顾东林赶紧接口,“刚才你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