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里飘来男人的声音:“你回去吧,总这么在外边飘着也不是一回事。你爸到处找你,找登山队这些人都打听遍了,看得出他是真担心你。”
接着是裴挚醉意酩酊的回答,裴挚似乎还不屑的笑了声,“他担心我?他是在意我带走了谁的儿子吧?”
倏忽间,白砚全身僵硬,他没想到,最后,在裴挚嘴里,他成了轻蔑一笑之后的,谁的儿子。
他不敢相信,裴挚真拿他当工具跟裴明远作对,可好像也由不得他不信了。
知道那种感受吗?
我看透世间虚无缥缈事,依旧错信你是真实。
所以,他们的分手注定在平静中惨烈。
第二天清晨,在裴挚醒来前,白砚收拾好了自己的全部行李。
待裴挚睁眼后,他站在床边,一句话道出自己的决定:“我要回去了。”
裴挚迷糊了一会儿,突然从床上弹起来,“你想回去上学,继续演戏?”
他没说话。
裴挚看他一会儿,踉跄到一边开始收拾行李:“行,那咱们就回去,你去哪我就去哪,烦心事回去再说。”
“裴挚,你弄错了。我说我,不是我们。”白砚说。
全部的怨恨和无奈都掖进了一句话里。
他说:“裴挚,我们分手吧。”
那时候,他想着,无论怨还是恨,都不重要了。
他被欺骗被玩弄他都认了。
他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一个不可期的孩子身上,愚蠢到可笑,他认了。
裴挚好像依然不能相信,“你开玩笑吧?我知道我不好,以后我改成不成?为什么要分手?”
白砚说:“我们不合适。”
够了,真的够了,当时的他就是这样想的。
他实在不需要声泪俱下地声讨裴挚一次,再摊开说一次自己有多失败。
声泪俱下,从来不是他的风格。就算离开,他也要像个赢家似的离开,挺直腰杆抬着头,人总是应该有些骄傲的。
裴挚用了两分钟计较他们哪不合适,也烦了。
白砚拖着行李下楼,等着他约好的车,当时,榕树绿荫下的那条路,他只看了七天,却能笃定自己会一辈子记得,原来,他跟裴挚的终点在这儿。
几乎前后脚,裴挚也晃荡下楼,却没多看他一眼,就像往常一样吊儿郎当地晃向楼下的小店。
白砚收回眼神,下一秒他身子从后边被抱住。刚才还不肯看他的裴挚死死箍住他的腰,头埋在他肩膀,“哥,我哪不好,你要打要骂都成,你怎么能开口就是分手……我不同意!”
他气急败坏地挣扎,一股酸楚几乎冲破鼻腔,“在一起需要两厢情愿,分手一个人说就够了!”
裴挚是被几个高大男人拖开的。
看见裴明远本人,裴挚似乎还不可置信,冲着他嘶吼,“哥,你叫他们来的?”
是我,就是我……
可看着如受伤野兽般疯狂挣扎的裴挚,他那一声是没说出口。
白砚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