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恐惧游戏 咸鱼仙姑 4282 字 8个月前

“小黑,你看着我,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一只怀表。”祁默盯着在他面前晃动的一只怀表,语气有些机械。

此刻他躺在一张椅子上。催眠用的躺椅非常柔软舒适,这也是为了配合催眠效果,让被催眠者尽量处在一个彻底放松的环境中。诊疗室的窗帘被全部拉上,室内亮着的,只有安装在催眠躺椅上头的一盏黄色小灯。

兰斯的语气非常温柔,非常缓慢:“你看着它,一左,一右,一左,一右,一左,一右,一左,一右……”他越说越慢,祁默的眼神渐渐失去焦点。

“累吗?累就闭上眼睛。”兰斯给出进一步的暗示。祁默慢慢地合上了双眼。

“现在,在你面前有一座长长的通道,你看到了吗?”兰斯用轻得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声音问。

“看到了,这里很黑。”祁默的眼珠在眼皮下转动了一下,似乎在观察他面前的通道。

“不要怕,跟着我的声音往前走,往前走,一直走,一直走……不要停下来……现在,你的前面出现了一道白色的亮光,很明亮,很刺眼,不要怕,那是你内心里最想去的地方……对,你就这样走过去,走进那片白光里……”

“白光……我走进去了……”祁默的口中呢喃道。

成功了?兰斯的内心有一丝激动,但他马上提醒自己要冷静,不管待会儿祁默说了什么都不要惊讶。他用经过刻意压低后最平静声音问祁默:“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

“在……一个房间里。”祁默说。

“什么样的房间?里面有人吗?”

“黑色的,黑色的房间,不大,亮着一盏灯。里面……”祁默的似乎在打量这间房间,“有两个人。”

“谁?”眼看就要接近问题的关键了,兰斯有些亢奋,“那两个人是谁?”

“那两个人……一个,是我,还有一个……”忽然,祁默睁开了双眼,直直地看向兰斯,“还有一个人,就是你啊,你在试图催眠我。”那眼神里的清明,让兰斯感到恐惧。

原来,祁默从头到尾都没有被他催眠过,他一直在配合兰斯演戏而已。虽然正式的临床催眠,兰斯这是第一次。但是以前在医学院的时候,他的催眠课成绩是全班第一。他们同学之间经常互相练习催眠,而连兰斯的导师都夸赞他在这一方面非常的有天赋,时常能够让他的同学顺利地进入深度催眠状态。可是为什么,到了祁默这里全然无用了?祁默的反心理暗示能力,为什么会这么强呢?

“祁默?你从头到尾都没有接受过我的一点暗示吗?”兰斯的语气很严肃,连称呼都变了。

祁默望着兰斯,脸上绽开一抹笑容:“有啊,你问我哪里是你内心最想去的地方,我最想去的地方,就是主人的身边,我内心里最想念的人,就是主人你。”

兰斯愣住了,他没想到一场严肃的催眠治疗,会演变成了祁默的变相“告白”。此时他不免又想起那一句——“我要在你身上去做,春天在樱桃树上做的事情”,不免有些分心。

“还疼吗?”祁默换上了最温柔的语气,盯着兰斯柔嫩的颈项。这下,兰斯的分心更严重了。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我是个疯子,有时候疯起来控制不住我自己。没想到,主人非但没有生我的气,没有更换别人做我的医生,还想着要继续治疗好我。你还记得吗?我们的三个月之约,现在时间已经到了,从此以后我正式承认,你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认定的主人,除非你不要我,否则,我会永远忠诚于你,无论你想要我为你干什么。”祁默的眼里闪着炙热的光。

第29章 自杀

很快,兰斯便见到了那位传说中年轻有为的齐亚尼尼先生——健康的小麦色皮肤,英俊硬朗的深邃五官。没想到有着一个标准的意大利姓氏的他,竟然有着与自己一样的华人血统,据他自己说,自己算是四分之三个中国人,因为只有他的外祖父是意大利人。他让兰斯称呼他的中国名字——“谲”,千变万化的意思,一个很少见的名字。兰斯觉得小齐亚尼尼先生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人,完全没有上流社会巨富的架子。

但更让兰斯惊艳的,是陪同谲一起前来的年轻华人。兰斯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那人看起来有一点高冷,似乎不太习惯与陌生人相处,但兰斯作为一个心理医生,从那人看谲的眼光就看出来,他与谲的关系不一般。兰斯在心里偷笑,估计这两人也与自己有着相同的性取向吧,应该是一对。听谲说那个年轻人姓沈,沈先生真的不是一般的漂亮,瓷白的脸上嵌着标致的五官,刘海柔柔地刮在侧脸上。兰斯从小就知道自己在同性中的受欢迎程度,也知道自己长了一副颇具古典美感的东方人皮相,但总体上他的美是偏典雅的,而不像沈先生,美得秾艳,不说话的时候犹如一朵绽放在喜马拉雅山顶的高岭之花。

他们当然是为了探视红眼的病情而来的。白天在办公室的时候,兰斯给两位介绍了红眼目前的病情。自从那次吞了三颗骰子之后,红眼每天就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不动也不说话,两眼全无焦点,对外界的刺激毫无反应,似乎脑海里也无思无念。任凭兰斯运用了各种积极的治疗手段,也不见好转的迹象,好在目前看来似乎并没有暴力倾向。

但是兰斯的判断出了大错,他对别人没有暴力倾向,不代表对自己也没有。就在谲和沈先生前来探视的当天晚上,一直安然无恙——当然仅指身体方面——在疗养院里呆着的红眼,居然自杀了!据当晚呆在树梢上,从二楼的窗户外面观摩了整个过程的谲说,红眼本来好好地呆在床上,像往常一样看着天不动。可忽然,他像收到了某种不存在的指令似的,直挺挺地竖了起来,走到墙边,对着墙静立了足有一分多钟。然后忽然拿出一把刀,朝着自己的腹部插了进去!像完全感觉不到痛似的,把自己的肠子给拉了出来,放在手里把玩……这是红眼自己描述过的老鬼的杀人手法。

光是听第三者的从旁描述,兰斯就已经感到不寒而栗,而整件事最蹊跷的莫过于——红眼用来自戮的那把刀。就算病人没有暴力倾向,医院也是严格限制他们接触任何可能对自己或他人造成伤害的危险物品的,更别说是武器。那么,那把刀是哪里来的呢?要从嫌疑上来说,这个医院里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在经过红眼的病房时、在查探病情时,偷偷地给他塞了一把刀。可是,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似乎没有动机。红眼作为一个精神病人,本就是如同半死的存在了,就算他以前在中国s市做的产业涉黑,被仇家追杀到美国来,可对方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入了这所医院,像算准了红眼会在那个时间点上自杀一样,偷偷给了他一把致命的武器。那如果,他没有自杀呢?那这个计划岂不是前功尽弃?既然都可以给他送一把刀了,为什么不干脆直接给他来上一刀,来得更痛快和省事许多。兰斯只能认为,对方就是想看到红眼被认定为“自杀”这一结果,这样的话,警方也不会涉入、大规模地排查凶手。

兰斯只是一个心理医生,他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去揣测可能存在的“凶手”的动机。但他毕竟不是侦探,没有勘探现场的本领,当然也没有揪出嫌疑犯的义务。好在齐亚尼尼先生并没有对院方、或者他这个主治医生有过多的追究和责难。按照他本人的话说,红眼实在是应了“多行不义必自毙”的那句老话,走到今天也是必然。光是他在海难中发了疯,残忍地杀害了与自己同乘一条救生筏的多名手下这一桩罪行,如果他不是疯子,也早该接受法律的审判了。

很快,谲和那位姓沈的先生便匆匆忙忙地走了,他们似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但兰斯的日子却并不好过,病人在自己治疗期间,因为精神状态不稳定而挥刀自尽,无论从何种方面来说,作为主治医生的兰斯都难逃其咎。要面对主任的一番训话,这肯定是逃不过去的了。

兰斯想起红眼曾经说过的,他最害怕的老鬼就在他的身体里,那么,从某程度上来说,他以这种惨烈的方式死去,也是给自己求得了一份安宁和解脱。

第30章 证据

“绝对就是他干的!”钱德勒冲着兰斯大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