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消失的很快,不像是喝醉了。"
希尔达用过度的力道拧著抹布,双手微微颤抖,继而转过身用平静的眼神看著他。"丹尼尔,你是受过教育的年轻人。你昨晚没看见鬼,就好比你不会听信那些在镇上酒吧里流传的无聊故事。那不过是用来吓唬愚蠢的老百姓。就是这样。什麽鬼啊鬼的?!人们在这世上已经造了太多孽,不要再把那些埋在土里的亡者给牵扯进来。他们干什麽要回来这世界打扰我们?"
丹尼尔正想要再多说些什麽,却看见希尔达脸上表情僵硬,马上意识到这不是因为她持反对意见,而是她很害怕。
他立即扯开话题。"我可以到城垛上走走吗?那里的视野一定很棒。"
"当然可以,亲爱的。不过你可要当心北塔里的那座螺旋状楼梯──就在这一翼的上头。楼梯有点陡,没有扶把。"希尔达看起来似乎放松了不少。"红塔比较高,那里的视野更好,不过你要先得到爵爷的同意才能去。天气好的话还可以远眺整座海滩和神圣岛呢。"
"为什麽叫做红塔呢?"
她耸耸肩。"关於这点倒是有各种各样的说法。红塔底下有个地牢,或许这就是原因。还有啊,在某些月份,太阳下山的时候,那座塔就会发出好像血一样的红色光。"
"喔,沙岩盖的城堡通常都会有这种情况的。"
"哎,这我知道。"希尔达说。"可是克斯特比并不是沙岩盖的。"
血是他睡醒之後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件事。亚当还沉浸在梦的馀韵里,虽然记不得细节可是心里知道梦跟血有关:那是一大片深不见底的黏稠血海;天上的云朵饱含血水,脚下的土地乾枯燥热,苦苦哀求著上天赐雨。
亚当呻吟了一声,把一只手覆在眼睛上。自从上次饮血之後已经过了整整三个月,虽然他可以禁得住更长的时间不喝人血,可是偏偏却愚蠢地在猎捕范围内放了这麽一个诱惑物。
那两位他雇来看守城堡的村民的味道他可以忽略,他们的血引不起他的胃口。即使在饥饿的时候,亚当也不喜欢只为了填饱肚子就妄杀人类,这可是有违他的天性和道德。
可是此原则并不适用在丹尼尔·康亚斯身上。
通常他不会从无辜人类身上取血。就像许多他遇见过的吸血鬼一样,亚当取的是罪犯和被社会唾弃的坏蛋的血。这种人的血往往有股恶臭味,喝了之後令他感到不快,不过,此种不舒服就算是必须付出的小小代价吧。可是现在,一位年轻美男子就在自家城墙内──噢,浅嚐一口应该是简单的事,只要小小的一口……
他的獠牙就像锐利的猫爪一样突然伸了出来。亚当发出不耐的咆哮,对於背叛他心志的身体感到相当恼怒。早晨醒来发现自己勃起的阳具贴著下腹部是一回事,把獠牙收回来又是另一回事了。後者可是比忽略勃起的阳具还要困难的。他咬了一口大拇指舔了一下渗出的血,血在舌头上散发出鲜美的味道。
由此可知他还不用急著饮血。等到血流缓慢,嚐起来黏稠不新鲜,就是再度杀人的时候了。目前看来,他的欲望纯粹是被丹尼尔还有他那甜美血味给撩起的:是放纵而不是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