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彻依然注视着他:“他不该说那些话,但那并不是他的真心话。那天晚上他喝了点酒,你该知道,我爸从来不喝酒的。因为在公司被人穿了小鞋,才会说那一堆胡话,他没有机会跟你解释,因为他们压根就不知道你当时都听见了。”
“够了,”安嘉冕烦躁地打断他,“不要再说了。”
沈彻没理他,一句句说得很慢:“不管你相不相信,这之后老爸他一直很后悔,你后来寄回家里的钱,妈妈一直没动过,她昨天找JASON哥要了你的银行户头,已经把钱都汇过来了。她还让我告诉你要配合医生做治疗,她说……她老家有座寺庙很灵验……”
安嘉冕呵地笑出声来。
沈彻抬起头,轻声说:“其实都是误会。”
安嘉冕闭上眼,其实现在去回想当初自己听见的那句“还以为找了棵摇钱树,结果摇不出一分钱”,已经没有当时的愤怒了,太久了,声音画面都模糊了,只有一份根深蒂固的恨意。“酒后吐真言,你父亲说的未必不是真心话。”
沈彻依然故我地道:“老爸那天在电话里都哭了,他跟我说他后来是有隐隐约约感觉到你似乎听见了他当时的话,所以他一直努力想对你好,想悄悄弥补你,发年终奖金了没帮老妈买一直想要的液晶电视,却帮你买了笔记本电脑。是真的,是假的,其实只要用心去感受,就一定会知道,只是你不愿打开心。退一万步讲,如果你当时有愤怒,有疑问,为什么不说出来呢?就算不好对他们说,也可以对我说的。还是,你以为我也是那样看你的,把你当做摇钱树。”
“我让你闭嘴!”
“终于真相大白了不是吗,你还这样自欺欺人地陷在里面有什么意思呢?”沈彻平静地继续道,“做那些事,说那些话,就是为了报复我们吗?老实说是挺伤人的,故意装做对我很好的样子,说我娱乐了你四年什么的……但是,我原谅你了。”
“你耳朵聋了是不是?还是要我让护士把你轰出去?!”
“我原谅你了。”
安嘉冕瞪着固执地说着的卷毛青年,那种感觉,就像是对七年前两个人在路边篮球场决裂时不给他说话机会的自己的报复,他气急败坏地转头要去按床头铃。
“我原谅你了,哥。”
放在按键上的手指一顿。沈彻没等他按下响铃,自己站起来,走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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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安嘉冕被送进手术室,一直有影迷在手术区外徘徊,但都被医院礼貌地拒绝了。手术室外只有JASON,陈鸣伦和沈彻三个人,显得冷清寂寥。
进手术室前JASON看着推床上穿着蓝色手术服的安嘉冕,没有了妆容的粉饰,他才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安嘉冕已经瘦成这个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