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至爱的人,他放弃了那么多,伤害了那么多人才又握住他的手,怎么能就这样走。
两个人在一起先走的那个才是幸运的,在生命最美好的时光里,他已经让沈廷文等待了二十年,怎能再让他承受生离死别之痛?
这是他至爱的人,他不曾为他遮去过丝毫风雨,不能守护他一生安稳幸福,反而总是因为自己让他处于险境,受到一次一次伤害。
他不能就这样走,再把他一个人撇下,让他承受生离死别之痛,他要守护他剩下的年华,他要活的比他长久。他已经辜负皇后,不能连他也再次伤害。
沈廷文一怔,猛然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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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浪撞击在礁石上飞溅起白色的浮沫,从海船窗口望出去,远处海天一色。海面上回翔的海鸥鸣声嘹呖。
胤礽最后对镜修剪了几缕碎发,回身道:“怎样,这回不像和尚了吧?”
沈廷文仔细打量他,他大病初愈后脸色尚有些苍白,穿着针线上人按照他的要求精心裁制出来的样式古怪地白色衣裤,碎碎的头发黑色地丝绸也似,有几丝垂在额前,倒奇异地显得清爽干净,看起来至少年轻了十来岁,便说是刚至而立之年也有人信的。这一身打扮在他身上出奇的合适,有一种与这世间所有人都不同的简洁洒脱之意,仿佛脱去了一层枷锁,又仿佛这才是真正的他,连眼眸中那层似有若无却从来不曾消散过的忧伤浮翳都消散了,简直像得到了重生。
他心中一动,道:“不曾想倒是挺好看的,叫针线上人帮我也做几套这样的衣服,我也要把头发剪一剪。”
胤礽挥了下剪刀,笑道:“我来帮你剪。”
笑容如窗外一碧万里的海洋,旷达、放逸,真正地自由。
石芳华番外
石氏有些出神地望着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从漆黑的天幕中降下来。
离开紫禁城八年了,不想这次回来会是圣祖驾崩。
当年的和离,所有人都认为她受了大委屈,亏欠于她,无论是圣祖、四弟还是父母亲人。没有人相信和离是她先提出的,是自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