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蹙眉道:“这怎么又能怪到皇阿玛身上去,若觉罗夫人贤良,怎么会出那种事。反之,以那位夫人的刻毒,不出这件事也要出别的事,早晚免不了的。况且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师傅身为朝廷命官,领着朝廷的俸禄,便是为皇阿玛粉身碎骨也是该当的。皇阿玛只是命他笼络笼络一干文人罢了,况且还是顺着他性之所好,怎么就谈的上什么因子了!”
雏将长成
虽胤礽这么说,但玄烨淡淡苦笑,并没有释怀的样子,父子俩换了别的话题。
胤礽道:“皇阿玛,今春山东境内又旱了一季,虽未绝收,民生却实在艰难……黄炳六月里又上书请准在其境内实行‘摊丁入亩’,儿臣准了,又遣去了几个倾向新法的新科进士。”说罢有些小心地看了一眼父亲。
玄烨喝了口茶,毫不意外:“你果然准了……那也没什么,这是前所未有的仁政,即便天下士绅都反对,皇阿玛也站在你这边。朕不信世间有你我父子二人做不到的事情。”
胤礽激动地叫道:“皇阿玛!”
玄烨瞥了他一眼,笑道:“傻儿子,你有得罪天下士绅的勇气,朕难道还不如你么?”声音里浅浅的宠溺。
胤礽深知自己与父亲的父子之情深厚,仍旧一次次被厚重的父爱感动,康熙作为一个帝王,为他付出的实在太多太多太多,父爱无边,这深沉的爱,为人子女者永远永远难以偿还。他跪直了身体,抱住玄烨的腰,将脸深深埋在他怀里,喃喃道:“皇阿玛……”
玄烨的支持,一下子抚平了他心底最深处的惶惑,让他再也没有什么不安。
只要有玄烨的支持,哪怕这次改革失败了,哪怕天塌下来,他也有信心收拾。
玄烨放下茶盏,轻按住他的肩膀:“胤礽,无论你想做什么,皇阿玛总是在你身边的。”
胤礽静静伏在他怀里,好一会儿,两人才又说起了别的事。父子俩谈谈说说,说起玄烨这多半年在旅途中遇到的事情,胤礽也说起自己在宫里、在朝堂上的大小事情,直说到天色迟暮,玄烨出宫去看纳兰容若。
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重重宫殿与青砖地面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洗的十分洁净。胤礽送了父亲出宫,往自己的养心殿走去。经过隆宗门时,却见长兄直亲王胤褆怔怔地站在慈宁宫的小夹门边看着养心殿,不知在想什么,看到胤礽,迟了一拍才上前来行礼。
胤礽虚扶了他一把,微笑道:“大哥不必多礼。大哥这是刚从惠太贵妃娘娘那里出来?”
胤褆的目光有些失礼地直直看着他的脸,道:“是,久离京城,母妃特地嘱咐臣弟多进宫来陪陪她呢。”
胤礽道:“大哥一离京就是大半年,惠贵太妃想念也是情理之中,大哥确实该多陪陪娘娘,以尽孝心。”
胤褆勾起了嘴角,貌似恭敬地俯身道:“皇上教训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