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宛的话中透出一股漠然,与自家公子提起原先台湾的事情语气是一样的,想必她在那里的过往必定不会愉快——也是,若是过的好,她一个女子怎会离开家园独自到江南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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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城
沈宛是把郑克爽伪装成一个下人的身份藏在家里的,这所宅子内多是她从江南带来的心腹,倒不妨事,这看似让小飞帮人混出京城降低了不少难度,但事情没这么简单。
小飞冷静地问:“夫人具体是想让小飞做什么呢?只是把二公子送出京城?还是再给二公子置房子置地伪装身份,安排二公子一辈子?”语气里颇有讽刺。
沈宛倒是个讲道理的人,蹲身福了一福,道:“这次的事是妾身厚颜了,只是我一个弱女子单身在京城,举动都牵涉倒外子,这次是情非得已,得罪之处日后若有沈宛能补报处,必当偿还。我已通知过顾先生,出京之后自有顾先生接应,不会再麻烦小兄弟了。”
沈宛以台湾旧王之女身份让小飞这么个小孩子赔礼,从陈永华这里算她也算小飞的故主,按说小飞不应再拿大,但是小飞经此一劫对人心也算洞明了许多,冷冷回了一礼,仔细打量郑克爽一番,说是要回去安排,告辞而去。
陈慕六岁离开台湾,在浙江秀水的紫云寺随寺里老和尚学文习武,与沈廷文结识,十五岁时偶然救过一个徽商,从那时起涉足商界。他极有眼光,这些年虽然不亲自控制,暗中势力产业却发展的很大,小飞想偷送个人出京城不是件难事,但是他不想把陈慕的势力暴露在沈宛面前,所以想尽量做的谨慎些。
两天后,一辆极寻常的送水车停在沈宛家宅子的后门,不久后离开了,在一处集市上停了停,又走了。没多久天快黑了,集市散了,集市的另一头,一匹极常见的小黑驴,驴上骑了个薄施脂粉的小媳妇,挽着个半旧的包袱,由个小童儿牵着,顺着散集的人流出城而去。
由于这几天查逃犯,城门口盘查很严,查到小媳妇的时候,守城门的卫兵仔细打量她,只见她十七八岁年纪,一头乌油油的好头发,簪着两根银簪,弯弯的眉毛,小小的嘴唇,垂着眼睛不敢看人,倒也有几分姿色。
卫兵叫她打开包袱来看,蓝底印花的包袱里是几色彩线,二尺布,一双才纳成的男人鞋子,针脚匀细,与小媳妇身上穿的衣服针脚是一样的,看样子正是她做的。还有半串铜钱,一对压裙角的银蝴蝶。
卫兵将东西翻了翻,看了那对蝴蝶一眼,心想闺女这几天也正缠着要一对这个,也不知道多少钱,随口问了一句,小媳妇一下子涨红了脸,不敢说话。牵驴的小子先叫了起来:“哎呀,军爷,这是给我们家姑奶奶买的,她后天就要出阁……”
卫兵知道他们误会了,一巴掌扇在小子青留留的脑壳上,啐道:“不过是白问一句,谁要你们东西?瞧吓的你!”
小媳妇忽然鼓起勇气,抓了一把铜钱塞到卫兵手里,声如蚊呐道:“请军爷喝茶。”
卫兵真不是那个意思,见她的脸都红的滴血了,哭笑不得将钱又扔回她包袱里,道:“行了行了,你过吧。”
小子帮着手忙脚乱的小媳妇包起包袱,连连向他道谢,牵着驴赶快出了个城门。卫兵又去盘查下一个。
这样的大姑娘、小媳妇,每天都能在城门口看见无数个,丝毫也引不起他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