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怎样,我只要你交出虎符,助阿青攻下北晋。」阿夺说的轻描淡写。
这些话在韩重意料之中。「如果我不肯呢?」
「不肯?那我就只好助你得到这南越的天下了。」阿夺转身在殿中闲庭信步般走着,一身白衣背。
「助我得到这南越天下?怎得不是你自己想要吗?」韩重冷声说。
「这南越我没有兴趣,不过,如果我杀了殿外的那几个人,你说会怎样呢?这南越岂不是你的?还是说,你想让它姓高?或姓李?姓王?」阿夺拈起盘中碧绿的一颗葡萄塞进嘴里。
「你以为你囚了皇上,弑了皇子就能跑得了吗?」韩重知道他说的出必定做得到,他的狠辣也见识过了。
「我跑不了又如何?人人都知道我和阿青是你的人,我做了这一切人人都会以为是你指使的,当你高高坐在龙椅上的那天要好好的谢我哦。」阿夺浅笑,脸上带着一丝嘲弄。算准了你不会让我杀了这几个皇子,算准了你不想背负谋朝篡位的骂名,只要你有不舍就一定会拿虎符做交换。半晌见韩重不言语,阿夺笑得更开心:「福海,把几位皇子请进来。」
「慢。」韩重忙制止,刚才心下里盘算,让小江出手制住他会有几成把握,可又一想,小江整天嚷嚷着要杀了这个坏皇帝,让他制住阿夺说不定他再被阿夺鼓动了反而更糟,当务之急,先保住太子和皇上,主意打定,对阿夺说:「我怎知交出虎符后,你不会觊觎几个皇子。」
「呵呵,我这就放他们走,你可以试试我是不是言而有信的人啊。」阿夺觉得很可笑,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呢。
韩重还是答应了,福海出去让几位皇子各自回宫,阿夺明确的告诉韩重,宫中禁卫大多是高龙的心腹,如果韩重想劫走皇子,只会给高家逼宫的机会,几位皇子若是落到高桐手里,除了他的外孙,那几个恐怕就……韩重自然考虑到了这一点。
条件都谈好了,阿夺走到韩林身前,看着他嘴巴停止了咀嚼,伸手指在他胸前。「不要!」韩重大喊一声,他已经意识到条件谈好后,这个囚帝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阿夺手指按下,韩林的头垂下了。
「这个坏皇帝,这么死便宜了他,平王啊,这个天下要交给谁,可就全看你得了。」阿夺眉梢轻挑,侧头看着韩重。韩重不知道该说什么,韩林的死除了引起宫闱惊变外,对南越的臣民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
皇帝驾崩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南越,太子韩玮继位,七日后举行登基大典,举国欢庆。皇上驾崩前宠信的阿夺继续留在东宫,宫中传言这个妖孽般好看的阿夺又开始迷惑太子了。
「尝尝,这个可好?」
韩玮在御膳房里忙不迭得端着盘子给阿夺,阿夺用手捏了块儿笋尖扔进嘴里,韩玮紧紧地盯着他的嘴巴。
「嗯,这个味道很鲜美呢。」阿夺品着,点头说。
「呵呵,这个法子弄出来的果然好呢。」韩玮满心欢喜。发生的一切他并不知情,这个平时就对自己不亲近又恶名远播的父皇死了,到并没有怎么太伤心,眼看登基在即,韩玮心里慌乱的很,幸亏有阿夺这个知己留在宫中陪伴。
「唉,这天下不要也罢,人啊,最要紧是要知道自己欢喜什么,若为了不打紧的东西让自己不快活,又有什么乐趣。」韩玮说着把一份猴头倒进高汤里煨着,半晌见阿夺没言语抬眼看他,见他愣愣地盯着御膳房的墙角发呆。一旁伺候的福海摇摇头心里说,这道理听起来简单,又有几个能想得开呢。
二四、佞臣夜逼宫新皇失踪影
东宫内福海正跪在韩玮脚前整理他龙袍下摆,明黄色云锦团龙金丝龙袍,肩膀和胸前俱是金缕明绣五爪升龙,韩玮平伸着两只臂膀,眉头微微的皱着。阿夺见韩玮忧心忡忡不是欢喜的样子,就取了金缕通天冠慢慢走过来,取笑他,冲韩玮笑说:「后日里就是你登基大典了,皇上,且试试这冠合适否。」眼看着这金灿灿的通天冠就要落在头上了。
韩玮苦笑伸手挡开,阿夺把通天冠捧在怀里笑吟吟的盯着他。「这江山社稷能压死人啊。」韩玮叹口气说。
「皇上。」福海在脚前轻叫他一声。说这些话可不吉利。
韩玮看了他一眼,把脚缩回去说:「行了,不用改了,我……朕……看哪里都合适。」
夜里阿夺回了自己暂住的景寰宫,向韩玮要了福海过来服侍。拔了束发银冠的玉簪,福海手里拿着象牙篦子轻轻梳理阿夺的头发。「你是内侍太监总领,让你做这些事,委屈你了。」菱花镜前阿夺低声说。
「您别这么说,奴才们在这里宫里就是伺候各位主上的。」福海陪着小心。
「你在这宫中几十年,我知道你看得多,那些人痂我让你安置,想来你是处理好了。」菱花镜中模糊的映着阿夺冷冷的容颜。
福海梳头的手一顿,轻笑说:「奴才看您杀伐决断,也是顾着新皇,知道您虽然可怜那些个人,可是留着终归是祸害,他们比不得我那几个打小儿就带出来的徒儿,若是走漏了风声……」手底下又轻轻的梳理。
阿夺本想让福海把那些人痂放出宫去,话到嘴边儿了,改成让福海看着办吧,这话一出,就知道福海必定把那些人灭口了。福海梳理着头发,手底下轻轻把几根发丝梳拢下来,握在手里。
「福海,你别藏了,这几日里,我在枕上都看到了,给我。」阿夺把手伸开,举到耳侧。福海想不到自己的手艺他居然察觉了,只好把手里的落发放到他手心里。阿夺握着到眼前松开手,五、六根头发都是已经白了一半了,在手心里团成一团,刺眼。
「想是这些日子里心神疲惫了,传太医给瞧瞧吧,宫里什么滋补的没有啊。」福海把头发篦顺了低声说。
「不打紧,我知道是为什么,你跟我说,有多少了?」阿夺从来都不用那镜子,若不是这几日在枕上发现了白发自己是不会留意的。
福海犹豫着说:「有……许多了,皇上前些日子都看出来了,让奴才先别跟您说,说,怕是这些日子有些……伤心。」「伤心」两个字几不可闻。菱花镜里映着阿夺嘴角凄然的笑。
「他倒有心。」阿夺把手里的白发扔到桌上,回身问:「我吩咐你做的事情可办好了吧。」
福海忙点头说:「离您说的日子就还有这几天了,他们……就真能这么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