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呵呵,朕曾经有一年多都没有早朝了。」韩林阴笑说,把阿夺一把扔在榻上。阿夺几个翻滚,一头青丝在雪白的虎皮上云墨般散开,伸手握住床上的锁链,用手试了试,不知道什么锻造的,冷冰冰的。
阿夺起身坐在榻上,看了看榻前跪着的人痂,对韩林说:「听说,你欢喜吃那个的。」指指那些人笳身上一道道暗红色已经结成的笳,人痂闻言俱都抖成一团。
「呵呵,这可是人间美味啊。」韩林在榻前大笑。
「不知道你身上的会是什么滋味呢?」阿夺轻笑,看韩林脸上诧异的神色露出,抓住榻上的锁链「喀」一声拽断,只听「啊!!」韩林惨叫一声,阿夺双手的锁链枪一般穿进韩林的琵琶骨,阿夺拽住锁链一头腾身跃到他身后,抓住穿出来的另一头,飞身跃到殿顶,将锁链扣在一起,把韩林吊起在榻上,让他双脚堪堪踩着虎皮。
「啊……」韩林惨叫一声,阿夺出指将琵琶骨涌出的鲜血封住。这几下闪电间,榻前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几个太监和福海跑过来,「大胆……」还没喊完,被阿夺点住了穴道呆若木鸡。十几个赤身裸体的人笳颤抖着缩成一团往后退。
「你们怕什么,这个人眼下还能害你们吗?」阿夺哈哈大笑,韩林还在惨叫。「你叫这么大声,也不会有人进来的,侍卫们还以为你又再这里折磨谁呢。」阿夺拍拍双手说,走到福海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说:「听说你是个聪明人,那我就用聪明人的方法对你,我会放开你,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吧。」福海忙眨眨眼睛。阿夺伸手解了他的穴道。
「你,你,你这么对皇上,是要株九族的。」福海哆哆嗦嗦地跟在阿夺身后,看他满殿里溜达,小声说:「万一被宫里人发现,就……」
「就什么?那我第一个先杀了这个狗皇帝,你问问,谁个不是拍手称快。」阿夺指着几个小太监问:「这几个有你的人吗?可靠得住?」
「这……」福海犹豫不知道该怎么说。阿夺冷笑,伸手指疾风般点在几个小太监的檀中穴上,几个人软软的倒在地上,已是死了。福海吸口冷气,阿夺看了他一眼说:「怎得?觉得我狠辣吗?这只是自保罢了,别忘了,也保得你一条命,哼。」阿夺捡起地上几个太监跌落的长鞭,看看空中惨叫的韩林嘴角轻笑,走到人痂跟前,把长鞭一伸说:「来,狠狠地抽他,抽回来。」那些人痂都给打怕了,谁也不敢动,几人抱成一团瑟缩着。「啪」地一声阿夺手中鞭子一挥抽在他们身上,几个人惨叫一声,「疼吗?疼,就让他也尝尝,你们怕什么,这么活着,还不如去死了,哼,一群废物。」阿夺冷声说。福海偷眼看他,那美丽的脸上有些狰狞。
「啪」又一鞭子抽在人痂身上,几人吃疼,有一个人痂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来。阿夺笑笑把鞭子递给他。长期的跪匐,那人痂腿脚僵硬,连滚带爬的到了榻前,握着鞭子,「啪」的轻抽在韩林身上。阿夺皱皱眉头,他身上的龙袍连点儿线毛也没擦起来。「怎得?他平日里就是这般力道打你们吗?」阿夺冷声说,飞身到空中,三两下撕了韩林的龙袍,露出皮肉颓废的一具躯体。那人痂看他一眼,握着皮鞭的手紧了紧。「啪」的一声,「啊!」韩林惨叫,青白的身躯上落下一条红印,那人痂心中愤怒的火焰终于醒了,狠狠地一鞭连着一鞭抽在韩林的身上,血珠儿都甩了出来,寝宫角落里的其余人痂都慢慢的爬过去,争抢他手中的鞭子……
福海在阿夺身边小声说:「您……您这么做,连平王爷也连累了,这可是……这可是……」
「这可是什么?株九族嘛,你说过了,我只想得到我想要的东西。」阿夺笑嘻嘻的看着被抽得死去活来的韩林……
也不知过了多久,韩林昏死过好几次了,阿夺上前把人痂驱散,走上前看韩林满身鞭痕,血珠儿汇合顺着身上流下,把白色的虎皮染红了。阿夺捏着韩林的下巴,手指用力,韩林吃疼醒了,看着眼前这张比鲜花还要美丽的脸,颤抖着说:「你,你竟敢……如此对……朕……朕,朕要杀……」
阿夺手指用力,韩林疼得说不出话来,阿夺嘴角轻扬说:「人人都以为你在这里逍遥快活,没人会来救你得。」
韩林知道自己吩咐过不准任何人打扰,平日里也经常这样几日不出寝宫,每天自有太监把酒菜备好送至寝宫门口,看阿夺如此心狠,心下又懊悔又惧怕,咬牙问:「你究竟想怎样?大不了朕写退位诏书让你做皇帝。」
「退位诏书?哈哈哈,谁稀罕那个。」阿夺仰头大笑,半晌,看着韩林说:「我只要你手中三块虎符。」
即使是皇帝调兵遣将也得以虎符为令,军中只认虎符不认人,若是谁手中有了三块虎符,就可以随意调动南越几十万大军,谁有了这些兵马,谁就已经得了南越天下……韩林心中知道,若是给了他,那自己这江山就真的完了。
马车颠簸,阿青幽幽醒转,睁开眼睛,猛地坐起身来,胸口一阵剧痛。「你莫要动,马上就到了王府了。」李棠在马车里看护他,陈查在外驾车闻听忙掀开车帘说:「你莫要心急,我回府后修书一封,着人八百里加急送给元帅和小江,让他们回来,他们回来就有办法了。」
阿青捂住胸口咳了几声,脸上凄然说:「师傅回来也没有用,自小,只有我们听他的,他从来没听过我们的,我只是……猜不透他为何要这么做。」李棠和陈查对视了一眼,俱不知怎么安慰他好。半晌,阿青苦笑说:「难道他让我应承,无论怎样,我都会这般待他,竟是为了此时?」一时心内千回百转,阿青自言自语地说:「好,既然他要个天下,我就给他个天下。」「噌」地闪电般掀开马车帘帐蹿了出去。
「阿青!」李棠和陈查两人惊呼,阿青身形在屋脊上几番起落,已经远远的奔皇宫而去。
22
如脂玉般的手托着头,青丝顺着指缝丝丝缕缕的泄下来,墨缎似的遮挡在小臂前,逶迤垂在那贵妃榻上,明秀织锦团龙榻面上阿夺侧躺着,赤着足,那足尖半掩在烟紫色长袍下摆里,只露出小巧的脚趾。一手托着头,一手在身前执着羊脂玉的单耳酒壶轻轻地晃着,那暖玉竟比他的手还逊了三分颜色。酒壶的盖子远远的滚在了角落里,被阿夺扔掉的。福海看他举起酒壶对着饮了几大口,那透明的液体顺着嘴角滑下,落在小臂前的明黄榻上,洇出个痕迹。他双眸紧闭,只有睫毛轻轻的蝶翅般动着,嘴角轻轻的勾起。福海几十年察言观色知道,这透着苦意的嘴角轻扬绝不是微笑。
酒香从阿夺手中轻晃的壶中溢出来,有些醉意微醺了。一点点湿润的液体浸湿了睫毛,福海并没能看到。鼻梁里微酸,止不住从紧闭的眼睛里溢出来的东西,只有自己清楚。这夜和离开阿青的那些日日夜夜一样,丝毫的没有安心,为什么连娘亲的容颜都模糊了,可那些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仿佛还在眼前,点点滴滴入了梦里。
温柔美丽的娘亲啊,都说娘亲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子,是整个北晋最美丽的女人。「娘亲」是只有自己和娘亲两个人的时候才能叫得。称呼皇后为「母后」,称呼自己的娘亲只能是「玉妃」娘娘,如果叫错了,就会被教习嬷嬷拎到小黑屋子里,任凭自己哭得嗓子都哑了。娘亲的怀抱很温暖身上有淡淡的怡人的香气,还有自己须发皆白威猛的父皇,把自己抱上那匹小马驹,握着自己的手张弓搭箭,还有二哥,那个像天神般英武的男人,抱着自己用他的络腮胡子蹭自己的脸蛋,蹭的自己哇哇地哭,就会把自己驮在肩上哄着,二哥总是偷偷的拿些好玩儿的东西来看自己,虽然他们说二哥的娘亲是奴隶,他们都不理他,可是自己就是喜欢他,喜欢他露着雪白的牙齿看着自己和娘亲微笑,二哥偷偷来看自己的时候,娘亲微笑的时候总是特别多。
可是就是这个二哥,就是自己最喜欢的二哥,居然千里追杀,直追到了南越。忘不了那一天夜里,娘亲换上宫娥的衣服,带着自己和乳娘偷偷的出了皇宫,有人赶着马车,四匹马拉着的马车跑得飞快,自己在马车里竟能颠簸的蹦起来,可是娘亲说不能慢,就这样穿越了整个北晋,到了南越,一路上血肉横飞,一路上刀剑就在眼前,娘亲死死的抱着自己,自己快被窒息了,那赶车的人打退了一批又一批的人,他自己浑身是血了。快进入南越的时候,娘亲说离了北晋就安全了。可是,大批的人又追了上来,口口声声说是二哥的人,他们拿出了二哥的贴身玉佩,二哥从不离身的玉佩,和自己脖子上的是一对。永远忘不了那夜,满月当空,刀剑上来,娘亲脸色苍白去抢夺那个玉佩,就这样看着她摔出了马车,自己被赶车的人抱得死死的。马车越行越远……
阿夺依然闭着眼睛,想起那个带着斗笠的赶车人,他是个哑巴,自己哭着问他要娘亲,哭着说要杀了二哥,他只是不作声,乳娘只会哭,哭得比自己还大声。在南越过了月余,赶车的人从一个地方急匆匆的回来,深夜里驾车出了京,那一夜,追上来的人是南越的了,他死了,乳娘也死了,自己遇到了师傅。
想起赶车的和乳娘把自己护在身下,他们身上钉烁侄ぃ舜笳鲎诺难劬Γ褂凶约核廊サ哪锴祝庖磺幸磺性炊际前葑约鹤畎亩缢汀:茫茫闭媸呛谩?font
color='#EEFAEE'>的c32d9bf27a
阿夺在榻上笑出了声,福海看他眉头紧蹙,嘴紧紧的抿着,那脸上带出些狠辣来。若不是在北晋军中待了这两年我竟不知道你居然弑了父皇,杀了所有的哥哥们,自己做了北晋皇帝,好,真是好。千里追杀,也是为了斩草除根吧。阿夺的牙紧紧地咬着,「咯吱吱」的咬出了声,在腮边鼓动着。
那一掌,很痛吧,那一句话,很痛吧。傻阿青啊,把你拉进我的世界里,对不起,可这世上我只有你一个了。握着酒壶的手越来越用力,「咔嚓」一声,酒壶被阿夺捏碎了,玉茬刺进了掌心,一阵刺痛钻进了心里,却舒服了很多。福海抢上来,可看他托头侧躺的姿势纹丝不动,只有握着碎茬的手更用力,指节都凸出了,血在手心里点点滴滴的落在榻前金阶上,凝成一个个深红色圆点。
阿青跃上皇宫屋脊,屋脊下宫峦幢幢,到底阿夺在哪里。眼下也不顾的了,心想,如果大叫阿夺的名字,那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阿夺被那个坏皇帝……阿青心下思量,提气长啸,深夜里,啸声愈转愈高,宫中禁卫全都顺着声音寻找。哪里?哪里?谁人的啸声?刺客?禁卫长辨清方向,带了一队人赶了过来。隔着高高的宫墙,就看见屋脊铜兽上站着一个人,夜风吹动他的衣襟,正在仰天长啸。什么人?快快下来,皇宫禁地岂容你放肆!禁卫长大喊,见他不理,纵身跃上高墙。离得近些,看他英姿勃发,气势不凡,不就是今夜里被皇上钦封的长信侯嘛。正在犹豫间,人影一闪,阿青已到了近前,翩然站在对面。禁卫长唬了一跳,这是什么轻功,怎么鬼魅般。
「长信侯,此乃皇宫禁地,你快些离去,否则别怪我等秉公执法。」禁卫长面上很是严厉,实际里心里发慌,凭他的武功怎么执法。
「我只想知道那个皇帝今夜里在哪儿。」阿青看着面前的人说。
「胡闹,皇上临幸何处岂能……岂能随便告知……唔,唔……」禁卫长话还没说完,就被阿青卡住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