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阿夺还是没说话,阿青在他头顶亲了下,问:「怎得不说话呢?想什么呢?」阿夺在怀里扬起脸,脸上分布的红线又淡了些,睫毛密密浓浓的,睁大眼睛看着阿青,脸上严肃,半晌眨眨眼睛莞尔一笑,又把脸埋进阿青怀里。阿青也不再问他,只是抱紧了,手指玩着他的头发。好一会儿,阿夺幽幽的说:「阿青,咱们回山谷好不好。」
「好,只要你欢喜,你说去哪里咱们就去哪里。」阿青摸摸他的脑袋说。
「可是……在山谷里就会那样过这一生了,你……可愿意?」阿夺摸着玉佩的手停住,伸双臂抱着阿青的腰,翻个身趴在他身上。
「愿意啊,回去可以看到小黑、小白,可是……」
阿青一顿,阿夺忙抬头看他问:「可是什么?」
「哦,我是说师傅可能不会回去了,我看他是要和韩元帅守在一起的,不过韩元帅真得很英武啊,我看他操练军队,号令上万人,威风凛凛的,当真是气概非凡。」阿青神色很向往,脸上俱是对韩重得敬佩。
「哼,你若想做,定会比他强的。」阿夺看他崇拜的神情扁扁嘴说。
「我?我可不行,我什么都不懂得,呵呵。」阿青看阿夺对自己如此信任心下欢喜,低头在他额上轻轻亲了下。
阿夺笑笑重又把脸埋进他怀里。「阿青,你拍拍我的背,昨夜里没睡好呢。」阿夺轻声说,阿青的手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哄他入睡,看不到阿夺眼里若有所思的神情,清醒的很。
又到了掌灯的时间,靳海棠气的胸膛一鼓一鼓的,这个混蛋,昨夜又中了他的暗算,今天,哼,我是什么也不会吃得了,就是饿死,也比受你的欺侮强。心中打定主意,一动不动的趴在榻上。校尉端着汤碗掀帘子进来,靳海棠冷笑说:「莫要跟我说,天冷,喝了暖身子的话,滚出去。」
校尉一本正经地说:「我们爷说了,你肯定会这么说的,不过,我们爷说,这碗汤是他要喝得,夜里喝汤身体好。」也不看靳海棠把汤碗放下走了。靳海棠更气,这会儿陈查应该掀帘子跟进来的,却没人,帘子又一开,靳海棠以为是陈查,可还是那个校尉,走近了,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木榻前桌子上,靳海棠的头边,捏着自己的鼻子怪声怪气地对靳海棠说:「我们爷说了,也不用给你送吃的,你肯定不会吃的,说,待得半个时辰他就过来。」转身走了。
帐子里一阵阵的香气传出来了,陈查站在帐子外头,靳海棠怒吼的声音从里面响起:「陈查!你这个混蛋,把『蜜萝』拿出去!」
陈查笑着边走边对那个贴身校尉说:「这铠甲穿了一天压得膀子疼,累死了,来,烧水,爷要沐浴。」校尉跟在身后偷笑。陈查一回头看见了,一脚踢得老远,笑着说:「敢在背后笑你爷,找打呢?」
这个校尉是陈查用惯的心腹,皮肉厚实腆着脸说:「爷,你这会儿喊累,等下还有更累的事情呢。」紧跑上来又说:「棠爷刚才找你,没找见,跟我说,让我告诉你,夜里小点儿声,别落下虐囚得嫌疑,嘻嘻。」
陈查脸不变色心不跳,嘿嘿一笑说:「他倒会来编排我,你跟他说,不狠点儿,囚犯能招吗?爷我这可是为国效力呢,嘿嘿。」摇摆着走了,心里想着,今晚再换什么花样儿。
阿夺一直趴在阿青的身上,阿青怕他睡着了,慢慢的躺下,一动,阿夺抬头说:「帐子里这么黑了,夜深了吗?」
「嗯,夜里冷了,把衣衫脱了,进被窝里吧,暖和些。」阿青说着伸手把自己身上的衣裳脱了,把大氅盖在被子上,钻进了被窝说:「你等下进来,被窝里凉,我给你暖暖。」裹紧了被子,阿夺裹着袍子嘻嘻笑看他,一双眼睛盈盈的亮。半晌,阿青神手说:「好了,暖了,进来吧。」阿夺甩了皮袍,「噌」的钻进被窝里,带进一股凉气钻进阿青热热的怀里,抖手抖脚的要脱里衣。阿青揽住他说:「别脱那个,夜里冷小心凉了肩膀。」阿夺挣开手把衣衫全脱了,解了阿青的衣襟,趴在他身上,火热的皮肉贴在了一起。
后背连个疙瘩都没有,皮肤像能吸住掌心般细滑,阿青摸了两下,喉咙里干干的不敢再摸了,手老老实实的放在身侧,阿夺抿着嘴偷笑,手脚并用在阿青身上扭来扭去的。「怎得?不……舒服吗?」阿青见他乱动声音有些沙哑地问。
「没有,找个舒服的姿势。」阿夺蹭了一阵子,感到被阿青腿间抵住了,轻笑,阿夺仰起脸来,暗夜中,雪白的肌肤衬着亮如星子的眼睛看着阿青,身体往上蹭,脸对着脸,低头在阿青的唇上亲了下说:「傻阿青啊。」复又亲下去,舌尖伸进阿青唇内。阿青脑子里「轰」的一下,紧抱着他亲吻,身下更是不可抗拒了,却不敢动他,阿夺感觉他身体紧绷强忍着,手便伸下去握住了……
「你莫要哭啊,哭什么,爷哪里做得不好了。」陈查咧着嘴笑说,伸着舌尖把靳海棠眼角流出的泪水都舔了,一边儿笑一边儿舔一边儿说:「哦,想是这个姿势你不欢喜,那,后面来好不好?」靳海棠泪水模糊了眼睛,只看到他雪白的牙齿,抬腿想踢他,可身子一扭,身体里还有陈查火热的欲望,生生的又扭出陈查的火来了……靳海棠哭得更凶。
好一会儿,陈查撑起胳膊看他说:「没想到,西齐的国舅爷专爱哭鼻子的。」身下靳海棠一僵,眯着流泪的眼睛猛地睁大了,死盯着陈查,半晌,把眼睛闭上,四肢摊开软软的不动。陈查轻笑在耳边说:「你也莫要恼,去打听打听,识得爷『花郎』陈查的人绝对比识得你这个西齐国舅爷的人多,再说了,爷现授着从一品的武职,你可是半分功名都没有,这又比你强了。看你软手软脚得,武艺不行,文采也好不到哪儿去,不过,爷我也不嫌你,等打完了仗,爷带你回京,快活日子过他几年。」
「呸。」靳海棠猛睁开眼,啐了陈查一口,气得说不出话来,抖着声音说:「你,你,如果知道我被你……哼,我西齐不会放过你得,眼下你们就自身难保了,我跟我皇帝姐夫说,等到攻下南越,把该死的你株连九族,满门抄斩,哼。」
「哦?!株九族嘛?我父母早逝,并无妻房,现在,你是爷我的心头肉,这头一个要斩得,岂不是你嘛?你皇帝姐夫舍得嘛?」陈查呵呵地笑。
「你,你……」靳海棠素来觉得自己文采风流,侃侃而谈,怎得在这个人面前,半分理都占不到呢,心里气他轻薄,可又实在没办法。他从小被捧在手心里,说一不二,从未被人这般欺侮过,这几日懊恼无助,一急,又哭了。
陈查看他紧抿着嘴,垂着眼帘,只大颗的泪珠儿自眼角滚滚落下,半晌,鼻塞喘不过气来,张着嘴哽咽。陈查问完了想问的,可以回复韩重交待的差事了,心情好得很,便愈想逗他。一边儿吃他的泪水,手里一边儿抚弄,靳海棠哭得更凶,嘴里直骂他,把他长眠地下的祖宗十八代全问候了一遍。陈查也不恼,靳海棠骂一个人,陈查就说,你是我的人,他也是你的谁谁谁啊……到最后,靳海棠骂人的声音便被呻吟声替了,陈查一边儿欺负他,一边儿说:「你看,你把咱们祖宗都得罪了,我怎么的也得替他们讨还个公道吧,打你我又不舍得,只好用这个法子了。」
天又快亮了。靳海棠哭着呻吟变成了求饶声,陈查亲亲他的脸说:「既然你求了,我就依你,下剩得今夜里补上吧,不过你得吃东西,你也知道,不吃东西我也有法子得。」靳海棠哭着点头。
十五、谋定思后计情深忆前事
一连两日,陈查都在掌灯的时候让校尉把「蜜萝」放在榻前,他不耐烦一点点儿去和靳海棠较劲,两下里火热的多好,不过他心里又有坏点子了,靳海棠只好每日里吃东西,晚上任他摆布。
且不说他们每夜里的事。北晋军营里骆野开始发愁,他在营帐里杵着头沉思,副将孟华上前说道:「元帅,要不然咱们知会西齐一声,就说……」
「说什么?难道说众目睽睽,大军之下把靳海棠丢了?哼。」骆野挥挥手,孟华噤声。片刻后,骆野又问道:「靳海棠的两个护卫你看守好了吗?」
孟华忙说:「现正软禁着,营中西齐几员大将那里只说他们主仆三人已经离开了。」
骆野点点头说:「这个靳海棠无事跑来,又惹出两个武功高强的人来,唉。」孟
华凑上来问:「那夜一个士兵不是被人打晕了嘛,既然来人口口声声是要找那日的黑小子,元帅,会不会是南越韩重的人呢?」
骆野叹口气说:「最好不要是韩重掳了去,这靳海棠西齐上下自太后到皇帝都宠他,会横生事端的,探马出去还没有消息吗?」孟华摇头。骆野眉头渐渐拧在一起,半晌道:「若真是落入韩重手里,他一定会有所动作,以不变应万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