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鲲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媳妇吩咐我照办!你且得意吧!一会儿老黑就将那女子带回来了!到时候我若收了,你莫要吃干醋!”

顾清瀚凤眼一挑:“嘶!”

穆鲲:“知道了去了去了!”

冬日的阳光,温柔不耀目,屋檐下倒挂着一串儿冰柱,晶莹剔透,被那阳光一照,呈现了缤纷彩色,冬日的空气干爽清新,觅食的鸟儿叽叽喳喳的站在屋顶,土匪带着它的小狗崽儿们在院子里扑鸟得趣儿,甚是热闹。

转眼又是一年了,那人搬了热水进来,用手指试了温度,对他展开笑容:“来吧!媳妇!”

那明眸璀璨带着满满的爱意,顾清瀚进了木桶,那土匪伸手揽住他,同他亲热片刻,怎的又想起来:“媳妇,我说要找别人固然是骗你的,但是你便一点都不介意?”

顾清瀚拿着他的手指,放在嘴边轻轻一吻:“知君情深意重,怎疑暮翠朝红。”

第37章 番外 哥哥

光绪三十二年,北京城里面香饵胡同儿,夏末秋至

今年的秋暑特别的厉害,纵然天已经擦黑儿,却不见一丝凉意。日里已经将北京城晒得蔫蔫儿没精神,地面泛起干涸的卷皮,树叶子蔫头耷脑的,蝉声聒噪一阵胜于一阵,街上几乎没有行人走动,各个小门脸的伙计也失了往日的热络招呼客人的劲儿头,不是在屋里躲凉,便是在门口支起一把椅子,呼呼大睡,毫无生气。天空带着灰蒙蒙的颜色,闷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家家户户的关门闭户,唯恐暑气钻到屋里来,后海里面密密麻麻的尽是光屁股的孩童,泡在水里不肯出来。那些年老的,或者富态的人在这闷热的初秋更加地难耐,抹着豆大的汗珠,对天叫屈:老天爷这是要逼死穷人啊!

他们说的不假,因为他们下午还瞧见,挂着硕大的“冰”字的马车,从昌平的地窖快马加鞭地往宅门里面送冰,好保证王孙贵族老爷小姐们舒服度过这样闷热的天气,冰车一过,往往引来孩童追逐,比来了卖玩应儿的单挑儿还有兴致,诚然追得满头大汗,却似乎自己也已经享受过那凉意了一般。

香饵胡同里,最大的宅门姓昱。门脸倒是不讲究气派,高高筑起的大红门,连个像样的门匾都没有悬挂,两头的一对儿石狮子倒是威武漂亮,狮子身上分明新系了红绸子的大花,还有那红彤彤的灯笼,昭示着宅门有了喜事儿。

走过的人,挑夫、车夫或者是谁家的大姑娘小媳妇,瞧见了这个都要思量一下,昱家是要娶少奶奶?喜事儿倒是低调了些,难道是老爷子又纳了小?那又略显得高调。宅门的生活总是有意思的多,一家子出事儿十家子瞧热闹,这个宅子的老爷偷了丫头,那个宅子的小姐同伙计跑了,胡同街里,巷头巷尾传来传去哈哈一笑,带着些吃不到葡萄的酸涩口吻。算是这闷热傍晚的调剂了。

天已经渐渐黑透,却依然闷热,各家开始点灯的时候,打胡同口赶来一辆马车,停到昱家门口,一个高大的青年着急地跳下马车,搀扶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郎中下车,几乎是同时,从里面迎出来管家等好几个人,将郎中引了进去,好事儿的瞧见了分明是王家的老先生,王家五代开药铺,在城里响当当的名声,老先生轻易不亲自出诊,想来是有了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