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明卿哭得喘不上气。他原本是性格坚毅的人,但少年时期被虐待得没有了尊严,越长大反而越懦弱。庄墨理解他的胆小怕事,焦急地哄道:“你在哪儿?”
对面只传来“扑通”一声。
原来徐老发病中挥手打落了他的手机,手机掉湖里去了。
任明卿懵了。徐老硬撑着最后一丝清明告诉了他开机密码,他拨通了120,然后习惯性地找庄先生,却把手机沉了湖。任明卿茫然失措地原地坐了三秒钟,然后下意识地攥紧了左手。他的眼神变得空茫,似乎他已经不在自己的身体里,然后很快,他脸上茫然失措的表情消失了,变得有些嘲讽。
“哭哭哭,就他妈知道哭。”高远撇了撇嘴,起身把徐老摊平,听了听他的心跳。
“呵,得亏遇到我。”他熟练地按压着徐老的胸口,帮他做心肺复苏,等到徐老恢复了呼吸,轻松地把他背在身后,往灯火通明的墅区走去……
任明卿哭了两声后挂断电话,然后再也打不通了,这直接把庄墨逼疯了。庄墨满世界打电话找人。
田恬是被他波及到的第一个:“啊?你说洗灰?我不知道啊,他在家写稿吧。”
“你是他的责编,你他妈不知道他在哪儿?!”
“我是他的责编,可我不是他妈呀,为什么突然骂我?”田恬望着已经断线了的电话,一脸莫名其妙。
第二个被波及的人自然是烈火哥:“洗灰啊,他住在徐家吧。”
“他好端端的怎么会住到徐家去?!”
“哦,徐静之想见四海纵横,见了面以后又担心他不写稿,就把他带回家每天催更。”
“荒谬!你这就让他把人带走了?!”
“不然呢?”烈火哥觉得这很天经地义啊,“他是我们的金主爸爸,提出的要求我们都得尽量满足啊。”
“徐静之是什么人你心里没数么?!他要人你还真给,作者要是为了这事儿有个三长两短呢?!”
烈火哥终于听出了庄墨语气不善,可他实在想不明白:“写个稿子能有什么三长两短?”
“徐静之是正经人么?!他是个花花公子!把徐家地址给我!”
烈火哥看着挂断了的电话,琢磨了一下这个事情,还是没想明白:“徐静之是花花公子,又有什么关系?哦……可洗灰不是个男的么?”
庄墨一路闯红灯,飙到了烈火哥给到的地址。徐宅中灯火通明,门前停着一辆救护车,医护人员来来往往。
庄墨脸都白了,任明卿这是出了什么事?抓住医生一问,医生叹了口气:“心脏病发作。”
“ 怎么会?!”任明卿年纪轻轻,怎么会有心脏病?
“是哀伤过度导致的,情绪起伏过大,心脏一时间承受不来……”
“哀伤过度?情绪起伏过大?”庄墨踉跄了一下,靠在背后的墙上。
“这位先生,您还好么?我看您脸色不大好,要不要也急救一下?”医生指着敞开的救护车真诚道。
“庄先生——”任明卿站在门前,瞧见一个像他的身影,一时间想认又不敢认,只怯怯地叫了一声。
庄墨回过神来,循声望见他站在光影里,冲到他面前按着他的双肩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如梦初醒道:“你没事!”
任明卿披着大毛巾迷惘地摇摇头:“我没事……但是徐老……”
庄墨开始急促地喘息,仿佛要找回刚才屏住的那些呼吸:“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他有没有对你……”
“谁有没有对我……?”任明卿不太理解地问。
庄墨面对着他单纯的眼神,有点难以启齿,可是不确定就不放心:“徐静之,他……他品行不端,他让你住进他家,有没有一些……逾越的举动?”
任明卿花了几秒钟理解他的话,一头雾水:“怎么会?我是个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