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通的,方岱川握着杜潮生的右臂,怎么也想不明白。杜潮生这种见识过大场面的人,在明知道处境危险,大家都不可信的时候,是怎么可能在半夜,将肘弯亮给别人的?
他旋即想到了最有可能的情况——是牛心妍用了某些不太光彩的手段,例如色诱?然而他细想了想,又自己否定了。——牛心妍怎么能如此自信,杜潮生的尸体不会被人发现呢?只要尸体被人发现,肘侧的针孔难道不是对她最不利的证据?更何况,假如牛心妍想杀死杜潮生,在自己屋里,说得再不好听一点,在自己床上,明明就有无数次机会,何必凄风苦雨地到野外来,跟一个保养极佳的成年男性斗体力呢?
方岱川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他看了看天色,决定回别墅一趟,他必须弄清楚别墅里还有几个人在,提醒大家今晚已经有人死了,都在自己房间里呆好别动,然后找一个能防身的武器,再到案发现场看一看。
他也想等天亮,然而这种大雨,一夜过去,现场不会留下任何印记。
是时候carry一波了,方岱川刷卡走进别墅,在心里提醒自己,这种时候你这个武力值高的人不出面,好人简直要血崩。
此刻他也不太慌,今夜反正已经有人死了,李斯年就算是狼,今夜也没有机会再杀人,大可以明天再好好审问他。
抱着这样天真的想法,方岱川回到了二楼,先摁动了丁孜晖的房门。
他想得很简单——丁孜晖再怎么说也是个妹子,这种局势下,人留得越多,对好人越有利,何苦白白去送这个人头?
然而事实用结果狠狠打了他的脸。——丁孜晖的房间里没有人。
那一刻方岱川脚步都稳不住,心态简直要崩盘。他蹲在丁妹子房间的门口,狠狠地揪了揪头发,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样。
“我为什么不回屋里反锁住门,蒙头大睡呢?”方岱川质问自己,对人性产生了心理阴影式的质疑。
他闭了一会儿眼,想起李斯年说:“不可说的东西永远改变不了可说的。”
“老子偏不信你这个邪,”方岱川拗劲儿上来了,“老子还就逆天一回。”他站起来,开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敲门。
李斯年的屋子他也没落下,从李斯年这边的拐角,一路敲到了对面牛心妍母子的房间。
然而诡异的是,没有一扇门被他叩开。
方岱川搓了搓自己的脸颊,深吸几口气安慰自己,然后飞速跑回自己的房间,从卫生间里扒下来一根晾衣服的铁杆,阖上门准备先去取自己的双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