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俺……俺好着呢,当家的别咒俺呐!厨房烧水那俩伙计怎么算?”

镇三关皱眉:“那俩人怎么着了?”

“让那小崽子给骟了!哭爹喊娘地吼了一宿,杀猪一样!妈的老子一宿觉都没睡好!”

“知道为啥那小剑客拿那俩伙计下刀?他咋不削别人呐?”

“为啥?俺不知道啊!”

镇三关清了清喉咙,扫视了一下众人,朗声说道:“大家回去歇着,把院子好好打扫了,该干嘛干嘛。小剑客的事儿,俺和军师会处置。耗子呐?”

“当家的,这儿呢!”某贼眉鼠眼的小头目点头哈腰凑上来。

“去军师房里,四爷有你的吩咐。快要过冬了,鸟儿要储粮了,得出门儿踩踩盘子了!”(1)

镇三关回了自己屋,见那小剑客仍然昏昏睡在自己炕上没有挪窝。

而小剑客手里的那把剑,已经跑到了军师手里,正在翻来覆去地细细琢磨。

“呵呵,四爷,你又玩儿他那剑,待会儿这小崽子又滋毛掐架,拿那个剑当命根子似的!”

军师咧嘴笑道:“他让我看了。”

镇三关凑过脸看了看,少年趴在炕上,脸歪在一侧,面皮仍然苍白如尘。听到他说话,睫毛动了动,眼皮轻抬,似乎转醒。

“醒了?你小子倒也够皮实!”

息栈羽睫轻动,丢了个白眼。

镇三关忽然问道:“昨儿你干嘛把厨房里那俩伙计给骟了?那俩人招你啦?”

军师插话道:“那俩伙计给你抬了两日的洗澡水,你还削了人家!”

息栈嘴角轻撇,不语。

“老子问你话呐,你他娘的下手也忒黑了吧!你说你削哪儿不好啊,就这么把人给废啦!这下半辈子就只能下身儿插个芦苇杆子了!”

息栈火了,细细的眉目间染上了怒意,气息微弱,口气却很强硬:“本来就该削死!”

“呵~~~~~~~~~~”镇三关两手撴在膝盖上坐于炕前,挑眉瞪着少年。

息栈被这人瞪得无奈,最怕的就是那两道烈火熔金的摄人目光,忍了半晌,咬着嘴唇说道:“那两个泼皮无赖戏弄在下,在那洗澡水里……小解……”

“你说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镇三关拍着大腿,竟然狂笑起来!连带着身旁的军师也一起大笑。

息栈气得眉毛鼻子都皱成了一团倭瓜瓤子,恶狠狠地瞪着那嚣张无耻开怀大笑的男子。

镇三关坐在那儿将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手搭于膝盖之上,脖子后仰,大笑之声豪迈爽朗,几乎要掀翻本就摇摇欲坠的屋顶。一双明亮的招子眯缝着,温热的目光足以让满室生辉,眼角和脸颊现出一道一道深邃缠人的水波笑纹。

“哈哈哈哈哈哈~~~~~~~~~~~老子告诉你,咱这山上缺水的时候,没热水想泡脚咋办,就自己往盆里撒一泡尿水,就有了,保准是热呼的!落到那大漠里,被沙暴困住了,没水喝你能咋办,就喝自己尿水呗,没有人尿就喝马尿!”

息栈听得一阵犯呕,果然有什么样的龌龊主子就有什么样的无赖奴才!嘴角抽动,忍不住怒骂:“腌臜泼皮!恶奴随主!”

又看那两个男子笑得毫不掩饰,前仰后合,无耻小人的样子,真想扑过去掐那二人的喉咙,却又动弹不得。

气得没辙,爪子挠床,腮帮子跳动,喉间百转纠结,被那一唱一和、一高亢一低吟、一嚣张一纤柔的两种男人笑声激得忍不住,最后竟然也 “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意令胸腔子里的皮肉骨缝铰接摩擦,触动了伤处。

眉头轻颦,额上微汗,气息急促,手指颤抖,息栈盯着那俩男子,一边忍不住笑个不停,一边捂住胸口频频吸气,呵气,喘气,小脸憋得通红。

三个男人床上床下地一齐笑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