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席话,让张开地豁然开朗,眉头顿时舒展,欣慰道:“子房,你的才华,胜我年轻时百倍。”

张良垂眸,道:“祖父谬赞,子房班门弄斧了。”

张开地抬头望月,叹道:“五年之后,我辞官回乡,彼时你继承我的位置,定会成为千古良相。”

张良拱手,推脱道:“祖父,子房愚笨,不懂为官之道。这方面,大哥才是人中翘楚。”

“大哥”便是年幼时经常挨打的张治,他本人虽然才智不怎么样,但近两年他收了几个不错的门客,帮衬着让他办成了不少好事。张治向来不怎么收敛,已经表露出想继承张家的野心。何况他又是嫡长孙,按伦理纲常来讲,张良他们是不能动歪心思的。

但张开地偏偏有点儿精神洁癖,张治在待人处事上确实是一把好手,但为人太急功近利,总想着与别人争抢,必要时还要使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这样的后人,张开地虽不至于赶出家门,但也不会考虑把官位传给他。

“治儿是不错,却没你合适。”

张良着急道:“祖父,可是子房——”

张开地心里燃了几分怒火,径直打断他:“——这件事我主意已定,你莫再推辞。除非,你不是张家人。”

张良微微蹙眉,难耐地垂下头,“......子房知错。此事,全凭祖父吩咐。”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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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锋芒初露(二)

桑海城外,有一高山耸入云霄。云霄之间隐约可见一处屋宇。石门之外,韩非正背着行囊,拜别恩师荀子。

“老师栽培之恩,学生没齿难忘。”

荀子早看出他的离别之意,也不惊讶,抬手抚了抚胡须,道:“韬光养晦,正是为了利剑出鞘的那一日。为师能教给你的,你也都掌握于心。非儿,你这把剑,是时候出鞘了。”

韩非颔首,壮志在胸口萦绕,“是。”

荀子想起屋中的宝剑,他本想送与韩非,但韩非不能习武,只能徒徒放在屋里积灰,于是惋惜道:“只是你不能习武修剑,终是一件憾事。”

韩非在这方面总是看得开,轻松道:“求学在老师门下,学生了无遗憾。”

荀子虽是个喜欢端着性子的老顽固,却也真心舍不得徒弟。将一匹雪白色的良驹交与韩非,“此马名为踏雪,可日行千里。公孙家的掌门前几日与我辩法输了,把它当作赌注赔了我。”

韩非受宠若惊,往后退了一步,“公孙家的踏雪千金难买,如此贵重的礼物,学生不敢收!”

荀子捻着花白的胡须,悠悠道:“为师上了年纪,鲜少出门。你此去千万里远,正好用到。”

“可是——”

“——你还没出为师的门,便想不听话了?”

荀子决定的事情,向来不喜欢被拒绝。韩非眼眶微热,也没有再推辞,再次跪下拜别,“是,韩非却之不恭。”

荀子紧了紧腮帮,转身背对韩非,声音一如既往的严厉:“天色不早,要走就快走。磨磨蹭蹭难成大事。”

韩非起身,“是,老师保重!”

荀子犟着脾气没有回身,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只叮嘱了一句:“以后若有机会,便来桑海看看我这老头子。”

韩非点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韩非谨记!”

踏雪仰天一啸,前蹄一抬,蹬了蹬地面,扬尘而去。

老树的枝桠干枯交错,投下扭曲的斑驳黑影。万籁俱寂,不见半只鸟禽的影子,兴许都因没了食物,或死或逃。劲风寒得刺骨,将三尺城墙劈砍出条条裂痕。不出二十年,这座荒废的城池便会被吞噬在沙漠里。

所见之处,皆是疮痍。

韩非叹息,夹了夹马肚子,踏雪便撒开马蹄飞奔。小半日后,终于看到人烟。韩非寻到一处茶棚,掏出空空如也的酒囊,“店家,有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