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连红莲也懂事地不哭不闹,只让他照顾好自己。说她在冷宫里遇到一个白头发的少年,对她很好,可以代替哥哥照顾她。

一切顺利得超乎想象,不过,仅限与张良告别之前。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没话说……

第10章 韩非年少遇恩师(三)

这两年,庭院的梨树越发茂盛,暮春之时,堆满枝头的花便窸窸窣窣落下,铺了满地,宛若深冬白雪。

韩非到时,张良正靠在树下看书。他钻研得认真,花落到身上也没注意。头上别的还是那支白玉簪,一袭淡青色的衣衫,在皑皑落花之中,美好得不可方物。

韩非走近,轻声一唤:“子房。”

张良闻声抬头,惊愕道:“韩兄怎的来了?”

那天是三月初五,并不是两人相约见面的日子。

“来看看你。”韩非拈去他发上的落花,坐在他身旁,手枕着后脑勺靠上树干,“你今日怎不在书房?我找了一圈儿也不见人,还以为你出了门。”

看似十分轻松的寒暄,却是风雨前的最后一丝暖辉。

张良没有察觉,只慢慢把竹简卷起来,道:“子房今日看书,突而想起去年韩兄在此处送子房玉簪的情景,一时怀念,便来了院庭。”

“哦——”韩非笑得不怀好意,“原来子房是睹物思人。”

张良大方承认,浅浅一笑,“没错,不料还真见到了正主。看来子房以后得常来了。”

韩非的笑容褪去,神色蓦然哀伤,望着树上繁茂的枝桠,问道:“子房,你可知梨花么?”

张良从土里拾起一朵,拈在指间端详,轻轻一嗅,道:“梨花色白,有‘清白皎洁’的意思。”

韩非摇头,道:“非也。”

张良羞赧地低头,“子房班门弄斧了,请韩兄指教。”

韩非的眸子动了动,盯着枝桠缝隙投下来的光束,道:“梨花,离花。梨花堆满枝头,就是分别的时候。”

张良一时没反应过来,“韩兄?”

韩非紧接着又道:“子房,我是来辞别的。”

膝上的竹简“啪啦”掉到地上,砸坏了满园静好。暮春风急,胡乱搜刮一遭,雪白的梨花缤纷落下,似要将人湮没。

韩非心中万千不舍,从未有过的窒息的疼痛在心口泛滥,但他没有办法。

命运,是他永远挣不开的枷锁。

张良唯一经历过的离别,便是三岁时,父亲出远门做生意,骗他说是去买糖人,片刻就回来。结果他一个人抱着膝盖在门口的石狮子旁边等到天黑,都没有等到父亲回来。直至今日,残存的记忆已经模糊,他的亲生父亲仍旧在外面经商。

究竟是怎样的距离,才能够拆散人们这么久?

张良把嘴唇抿成一条线,良久良久,抬头问道:“远吗?”

韩非眼中盛满了不忍,喉头滚动,“是的......很远。”

张良又道:“去多久呢?”

韩非闭眸,“归期......未知。”

张良垂首,再没有说话。

韩非想抱他安慰一下,手刚伸出去又缩回袖子里,强扯出个笑,“子房,其实不会很久的。说不定我脑子笨,老师不喜欢,没多久就赶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