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去年……”

“去年送的我根本不喜欢,”云歇叹了口气,“其实我原本准备陛下成年那年送他海东青,愿他日后如这稀兽,励精图治、所向披靡,为世人所仰,为后代称道,彪炳日月、名垂青史,我都已经在黑市预定好了,结果临陛下生辰,那只海东青下蛋忙着孵蛋了,便算了,改送了别的。”

云歇下意识说完,才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自觉透露太多,微微尴尬,沉默了片刻。

管家奇了:“相国您既然明明每年都有打算,那陛下十九岁,怎么突然没了主意?您原先准备送何物?”

云歇脸猛地一红。

女人。

萧让十九岁,他原先准备送女人来着。

现在……

反正就是不行。

萧让要是需要他自己去找,反正他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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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殿内,萧让正批着奏折,批几本顿一下,悄悄勾一下嘴角,然后若无其事地绷紧不听话的嘴角,继续批。

还有几个时辰。

他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承禄在旁欲言又止,这两日陛下一步步的谋划里,他没少参与。

那个听墙角的张大臣以为墙对面八卦的是寻常宫女太监,其实是陛下豢养的暗卫。

那段话是故意说给因事耽搁晚一步回府的张大臣听的。

陛下并未向他言明自己为何要装有喜,承禄却猜也能猜出来,定是云相怀了龙种。

毕竟那日处置云峰平时,他也在场。

既然相国的娘是大昭进献给先帝的可孕美人,相国能怀孕也就不是不可能之事了,只是他先前脑子里没产生这种勾连,现下一联系,便一通通百通。

承禄悄悄叹了口气。

大昭纳入大楚版图后,陛下派大臣去接手管理大昭,就在半月前,那臣子将人口上统计的结果上报了朝廷。

大昭女人或可孕的男人诞下男子的可能是二分之一,诞下面有红痣的男子的可能是这个二分之一基础上的十分之一。

物以稀为贵,这才令人争相追捧。

承禄也不知该觉得云相倒霉,还是该说陛下幸运。

承禄回过神,踌躇再三,还是咬咬牙,凑近道:“陛下还请三思——”

他苦口婆心规劝之语还未出口,萧让眼都没抬地打断,手上批奏折的动作不停:“利害朕比你清楚。”

“无非朝中人心动荡、威仪受损、血脉遭受质疑、天下哗然……”

萧让语气极平淡,说时微蹙着眉,似乎极不耐烦。

承禄听着越发焦心:“陛下,寿宴还未开始,眼下还来得及改主意,或者不用那么着急,肯定有别的办法——”

萧让挑眼看他,倏然低笑了声:“朝局民心于朕而言,极易操控,回转不过是时间问题,等着相父下次松口,于朕而言,才是天下第一大难事。”

因为他不能用操控臣下的方式对云歇,所以他对云歇几乎束手无策。

“再而言之,为帝是责任,相父则是……”萧让顿了顿,一字一字极缓慢道 “是心之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