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周家,竟然凭空挖出那么大一棵灵芝!祥瑞啊!”
云歇隐隐品出点味儿来了。
第四日,凛寒之地,仙鹤齐飞。
第五日,冰河乍破,锦鲤横游。
第六日,第七日……
吉兆纷出,帝京百姓沸腾了,齐齐昧着良心朝皇宫方向拜服,赞穷兵黩武、高压治国的萧让是千古难觅的圣君,文功武治,业载千秋。
云歇其时正趴在客栈二楼窗前,嘴角微微抽搐,感叹权力能指鹿为马的好处。
第二日天未亮,云歇被一台小轿请回了宫。
灯火通明的寝宫,萧让一身华贵锦服,面庞如玉,风流又俊美,他两指攥着跟凤凰翎把玩,带着点儿讨赏邀功的意味,笑望云歇:“有什么要问的么?”
云歇问:“那个凤凰……”
“风筝。”
“……”云歇又问,“那个灵芝、鹤和鱼……”
“我叫人放的。”
云歇早已猜到,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那那个冀州一带的紫气东来……”
萧让笑了:“我派了护卫连夜出宫,早上城门一开,便佯装赶了一夜路,快马加鞭大汗淋漓进来,高喊冀州——”
云歇呆了:“所以压根没人看到?”
萧让丢了凤凰翎,无辜摊手:“不然呢?三人成虎罢了。”
萧让叹气,从案前走下来,一边服侍云歇更衣一边垂眸道:“迷信是害人,但它好用,我可耐着性子铺垫了七日,让儿真想相父。”
他毫不避讳地诉说思念,羊脂白玉般的腰带被他握着,云歇头皮一阵发麻,指尖战栗。
这个神经病。
“待会儿还请相父配合演一出戏。”萧让替云歇换了衣裳。
*
萧让感慕上苍仁德垂爱,第八日在皇宫中祭天。
荒废已久的祭坛下,群臣侍立两侧,用眼神飞速交流着。
“这几日真是活见鬼!”
“陛下不是最不信这些的么!”
“信总比不信好!这才震慑得住臣民!”
“那待会儿……”
“跪啊!往死里夸!”
群臣们达成一致意见。
萧让上完香,望着雾气氤氲的祭坛中央,微不可见地挑了下嘴角,开始念一早写好的祝文。
群臣面面相觑,陛下的语气着实敷衍,这还能再不走心一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