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昏黄,光线晦暗,穆千山向来习惯隐在暗处,静立着,如同雕塑。
“千山,你近来可好?”赵绪忽然问道。
穆千山顿了顿,微微颔首,道:“天策的人都很好。”
“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
赵绪紧紧地望着他的眼睛,认真道:“附离可汗,可还来寻你?”
夜风吹过,卷起了衣角的布帛,但不知主人心思是否也被风吹扰。
穆千山回道:“是。”
附离一直没走,留在长安。他陆续送来许多东西,衣袍,暗器,兵刃,糕点,解闷的书籍……,几乎每日回来都见到房里一堆东西。
穆千山都扔了。
有时在天策时,会遇见附离,他是突厥的可汗,自是除了皇帝寝宫,其他地方几乎都进得。
那个人好像瘦了,蓝色的眸子也失了些光彩,但这些都与他没关系了。
更多的时候,附离远远地看他,有时会走上前来搭话,这时,穆千山就会走了。他不是正式的教头,随时都可以离开。
“想好了,真的断了?”闻得一声叹息,如梦幻般。
许久没有回答,良久,听得男人低低的声音。
“嗯。”
他已经心死了,在那些漫长的夜里,在看过那三天大漠的月圆月缺,挨过深夜刺骨的寒冷之后,就彻底地心死了。
当初不就已经认清了么,自己走了那么些时日,千泉城里繁华依旧,如同石沉大海,无人记挂,无人来寻。
从酒泉,到关内,到南疆,再回长安,他走了那么长的路,花了那么长的时间,才让自己放下。
为何今日,又来招惹我呢?
他不想再继续下去了,也许是累,也许是惧。纵使孤寂,也好过不知何时的再渐渐淡了。
今生这般,活得像个笑话,自己都要瞧不起了。
第六十五章 纯洁的基友情
金银为柱,玉石为地,地板上铺的是洁白如雪的鹅绒毯子,踏之无声。
而哥舒信刚一踏进屋子,就被察觉了。
“你不是有地儿住吗?”附离怏怏地躺在榻上,明明都未朝门口看一眼,却知道是他。
哥舒信道:“今儿他回家了。”
他自不脱靴,直接翻身上去,蓦然榻上横过一双长腿,差点把他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