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人内心,此时此刻已然翻江倒海。
这猴子在想什么?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就算敲桌子的动作很帅但也不用一直凹着吧?
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适当地小闹一下,表明自己比金石还坚定的决心之时,眼前的人终于开了口。
“可以。”
没有讽刺,没有迟疑,一如快刀神剑干脆利落。
这始料未及的神来之笔,一时间让安戈以为是做梦。照往常的经历来看,方羿即便是要答应,也会端着架子说几句嘲讽他的话,直到让他下不来台,才不情不愿地点头。
然则,他并没说其他的什么,直接这样答应了?
这委实让安戈的愧疚感腾然而生,他从前在未国,说是为了偷夜光杯,实则多多少少也对安如意存了点儿同情,才答应她跑这么远。
谁知到了这里,发现安如意痴情归痴情,却用情不专。先有劫亲的司徒剑,后有伤怀的封若书。滥情之人得了逍遥天地,徒徒害了这些伤心人。
这些没有婚约的暂且作罢,方羿却是实实在在的明媒正娶。婚书讲的是一个承诺,笔起章落,便是一段月老树上的姻缘。方羿从头至尾等在姻缘的这头,却只等来他的戏弄。
不过庆幸的是,方羿并不是一个多情之人,若他对自己动了情,现下要分开,还得断情丝,斩情结,惹出许多千万般不舍的儿女情长。那他安戈可真与那四处留情,害人不浅的安如意相差无几了。
“那什么,猴哥,你这是......真答应了?”
安戈的语气很不确定,只盯着他的眼睛,想从里面探出点什么。
方羿的表情仍旧不显山露水,垂眸,道:
“自然是真的。”
安戈瞧他眼神笃定,委实没有拒绝的意思,这才心口一松,笑着露出俏皮的虎牙:
“我就知道,咱猴哥虽然话不多,但从没有一个字是废话!”
他接着狗腿地跑去磨墨,并且取出一张裁好的质地很不错的宣纸,为待会儿的休书做准备。
“你先休息会儿,我磨好了再叫你!”
方羿慢悠悠地从藤椅起身,道:“我说可以,却未说是现在。”
安戈磨墨的动作一顿,“哎?”
方羿兴味盎然地看他,道:“我好歹是容国唯一的异姓侯,总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吧?”
“哦——”安戈片刻便听懂了他的意思,“那是肯定的,猴哥你想让我做什么,尽管开口,我铁定给你办得妥妥的!”
这是情理之中的,人家没娶着媳妇,又要拟离亲书,落谁身上都是赔得倾家荡产的买卖,方羿肯点这个头,他已经谢天谢地了,帮人家做点事也是应该的。
方羿开出条件:“本侯近身伺候的小厮家中有变,告了假。”
“那我替他补上,帮他伺候你!”
哇,不偷不抢不扮女人,这个条件很可观了。
方羿警告道:“伺候本侯,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安戈的眼睛忽闪忽闪,“没关系,我就喜欢干这种有挑战性的。”
再不容易也比扮女人忸怩作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