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内的服务人员及顾客,跟街道上面无表情行走的人一样,也是统一的着装,面无表情地在自己既定的路线上走动着。
白年心里想着迟等的生活经验一定十分贫瘠,才会创造出这种僵硬的建模。
不过对方的精神图景好像是一整座城市,这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真是了不起。
白年随意走进了一件男装店,无视了行动轨迹十分固定的两个服务人员,自顾自地挑了两件自己码数的衣服,直接穿到了身上。
然后他在男装店,随意拿了双男士拖鞋,坐在等候区里,再十分随意地拿别人挂着的衣服擦干了自己的脚。
他从男装店走出来后,原本两个走着固定路线的服务人员,其中一个人捡起了他擦脚的衣物,抖落了下又挂回了原位。
另外一个人,拿起他换下的睡衣,面无表情地坐在等候椅上,把衣服折叠整齐,放在了刚刚白年坐的位置上。
白年出商场前,发现了一家卖巧克力糖果的小店铺,他随手抓了一把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他的动作非常自然,像是在逛自己家。
抓完糖后,他还伸手顺过了收银处放着的一本杂志,他边看杂志边往商场外走去。
杂志期刊上的时间十分清晰,2249年里尔市杂志五月刊。
白年挑了下眉,他从自己口袋里捏出一颗水果糖,撕开包装送进自己的嘴巴里。
2249年好像距离里尔市精神病院关门还有几年,白年想知道,在迟等的精神图景中,这个精神病院会是什么样子。
白年把杂志卷起来,捏在手上,出了商场后,无视街道上诡异的人流,伸手开始拦街上飞驰而过的出租车。
出租车意外的好拦,就是车上的司机面无表情,像是直接能把车开到海里去,白年在车门外沉思了片刻,最后礼貌关上车门,还是决定去看下公共交通工具。
他可不想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就死在了迟等的精神图景里。
地铁口堵着几个禁止通行的黄色障碍板,上面贴着地铁不可通行的通知,通知颜色已经发黄,像是已经贴了很久。
白年的母亲曾经是一位研究学者,过去发表过非常多的论文。
白年非常小的时候粗略地瞥过几眼母亲所写的东西。
她从社会学的角度进行了分析,分析向导及哨兵产生的社会原因。
到上个世纪初人类社会压力空前巨大,在经济学家口中早三十年就该崩盘的经济,在新世纪开始后便像是一根长绳一点一点被拉扯到了山顶的位置,之后经济危机就像雪崩一样压了下来,而与之伴随而来的是连续好几年的环境异常。
人类自杀及犯罪事件的大幅度提升,失业所造成的无经济来源人口众多,社会变得动乱不安,导致了公共基础设施无法再进行正常运转。
白年虽然学过历史,但是他的主攻方向是五十年代后从哨塔方开始承认“特殊异能者”存在后,这些向导哨兵的精神状况,以及哨兵精神稳定的方法。
对之前的社会环境并没有过特别深入的了解。
他没有想到在迟等的精神图景中,原来到了2249年,这个城市仍旧萧条异常,并没有恢复过来。
白年站在地铁口端详了片刻,在地铁门口被雨水洗刷变色了的阻挡板。
白年想,2249年对于迟等来说是个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第51章
白年到达里尔市精神病院大门口的时候,原本蒙蒙细雨逐渐变大。
白年撑着伞独自走在雨中,精神病院大铁门紧闭着,雨水成小溪状从铁门上往下滑动。
门口右侧保安亭的门窗也紧闭着,白年撑着伞走近,隔着雨雾发现里面静坐着两个保安。
白年在保安亭附近站了会儿,还没想到怎么进去,大铁门旁一扇小门“吱吖”了一声,打开了一条细缝。
白年手掌捏着伞柄,推开小门,慢条斯理地走进了这个精神病院。
正对着铁门的是一栋六层楼高的建筑物,建筑物正中央的建筑图标就是白年曾在迟等大脑中见过的衔尾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