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年换好鞋,走到水吧处给自己倒了杯水。
九月的夜晚也带着燥热的气息,白年热得有些烦躁,说话便有些不耐烦起来:“你在哨塔的时候他们给你做过全身体检吗,体检报告你自己知道吗?”迟等的下巴支在椅背上,视线随着白年的移动而移动,听见白年这个问话,没忍住闷着嗓子笑了出来,他正常情况下笑声沉,胸腔震动的感觉明显。
“白老师,我对于他们来说是危险人物唉,绑在床上被人靠近都想用牙齿把别人一层皮给撕下来。”
白年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因为热气而腾起的烦躁微微降了降,他从鼻腔里短促地笑出了一声,他问:“你觉得我现在让你出门,你会看见人就想用牙齿把别人一层皮给撕下来吗?”迟等反驳:“我又不是狗,我被绑起来了才会用唯一可用的牙齿。”
迟等的声音轻快,跟白年没意义的闲聊也是件愉快的事情,他咧开嘴笑出两排牙齿:“通常情况下,我的拳头就已经够用了。”
白年因为水分的补充以及热气的消退,心情也愉悦了一两分,他语调调侃:“你不是狗?”迟等顿了顿,他喉咙动了动,近似叹气的呻吟出了一声:“白老师,你把天聊死了。”
白年喝完水后,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他拿出放在抽屉里印着艾文大学logo的笔记本,摊开在沙发扶手上。
他一边盯着纸上自己记录的一些消息,一边问迟等:“刚刚说我家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迟等问:“我现在可以离开这个椅子了吗?”坐在沙发上的白年瞥了他一眼,对于迟等如此配合的听话觉得有些奇怪,他嗯了一声。
迟等立刻从那椅子上蹿了起来,他赤着脚抬步朝白年方向走来,边走边抓自己的头发,嘴上粗声道:“恶心死了,听见他们挪动的声音我就想吐。”
他走到白年身边站着,白年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突然有些失笑,啧啧了一声:“你现在还怪听话的。”
迟等朝白年伸出自己的两只手:“都是您打的好。”
他说着眼睛在白年坐着的沙发上转了一圈,想要坐下的意图十分明显。
白年下巴点了下。
迟等立刻欢欣鼓舞地坐在了白年身旁,他凑到白年身边小声说:“白老师,您家是不是被装了很多监控类的设备,跟治疗室的那个监控摄像头传出的感觉有些像。”
白年看了他一眼,有些好奇:“你这也能感觉出来?”迟等眨了眨眼睛:“眼睛能够十分明显地看出差别,比如那壁画上的角落有些不平整,像是被动过,而里面有有些不应存在的红光。”
他得意洋洋,“如果肉眼无法明显地发现差别,我的耳朵也能听见声音。
电器待机时的传出的电流声,水管内水流的声音。”
迟等凑在白年眼前,盯着白年看,他小声问道:“都是您自己装的吗,为什么要在家里装这些东西?”白年的手指在纸张上轻轻地叩动了几下,他沉吟了片刻:“告诉我你发现了几个这样的设备。”
迟等回说:“客厅有四个。”
白年点了下头:“知道了。”
他没有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迟等疑惑地看了他几眼,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白老师自己在家装的吗?有人会偷偷到您家来?”白年看了他一眼,话说的十分随意:“还有别人装的,所以你最好注意下自己的言行。”
迟等脸上表情愈加疑惑了起来,最后脑子灵机一动,他做恍然大悟状:“因为白老师是危险分子,所以您的行为也会处于监控下吗?”他恍然大悟完突然扭捏了一下:“那您刚刚打我手心,别人是不是都能看见?”白年脸上表情顿了顿,他略有嫌弃地看了迟等一眼:“被人看见怎么?”迟等喉结动了动。
白年突然眉头一挑:“觉得羞耻,不好意思?”迟等不说话,他几乎就在白年问完这句话的下一秒,就能想到白年接下来会说什么,指不定能面无表情地说上一句该死的“再接再厉”。
果不其然白年沉吟了片刻:“不喜欢被别人看见你弱势的一面?”迟等立刻外强中干了起来:“老子那是为了爱情奋不顾身。”
他说这话的时候,视线没看白年,十分积极地在寻找客厅内的监控设备。
白年哦了声:“嗯,不错。
下次我会特意邀请几个人来观看你是怎么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
迟等突然瑟缩了起来:“你要干什么?”白年慢条斯理地回:“还没想好。”
迟等的手搭到了白年的膝盖上,他言辞恳切,企图劝白年回头是岸:“白老师,两个人是情趣,被很多人看见就不好了。”
白年抓起他的手放回他自己的腿上:“我不是为了让你感觉快乐、舒服,是为了让你难过痛苦羞耻。”
迟等脸上本来一直挺欢快的表情耷了下来:“无情。”
白年长达十几分钟的耐心宣告结束,他皱起眉头,没好气地说:“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