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从喉咙里咕出一个音。
“汪。”
他学了一声狗叫,随后对着白年眨眼睛,“我非常听话。”
他说自己。
白年把自己的钢笔放在了迟等的人中附近,金属冰凉的触感让躺在床上的迟等不自在地轻微晃动了下自己的大脑。
白年冷声说:“咬住。”
迟等闻言竟然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随后他张开嘴:“啊——”
白年把钢笔放到他两瓣唇中间,垂着眼睛看他。
迟等闭上嘴,龇着牙齿咬住了这只带着白年气味的钢笔。
白年坐直回身子:“不错。”
他夸狗似地夸了声迟等。
迟等龇着牙咬着钢笔,从鼻子里哼哼出了两声。
白年重新找回半死不活的上课状态:“我刚刚跟你说的你都记住了吗?”
迟等哼哼。
白年面无表情地解释,就像期末考试给学生划重点一般:“解释下来的意思就是,不出意外的话你应该在事情被媒体知道、且被发酵到所有人都知道时,那天就是你要被宣布死亡的日期了。”
迟等继续哼哼。
白年把自己脸上戴着的眼镜摘了下来,他拿了一张纸巾出来,慢条斯理地擦拭自己的眼镜镜片。
迟等仍旧龇着牙叼着白年的钢笔,好一会儿,他松开嘴把嘴里的钢笔吐开。
声音中带上了些思索的意味:“那白老师,觉得我怎么样才能够不死呢?” 他努力侧头看向白年的方向,从嗓子里闷出了几声笑,“白老师想要怎么研究我?” 迟等说道。
白年沉默地垂着眼睛擦拭着自己眼镜的镜片。
迟等 “嘶嘶” 抽了两口气,用一些十分古怪的腔调说出了一句:“我愿意为白老师付出我的肉体我的精神、我的一切。”
白年抬起手把眼睛戴回了鼻梁上,因为刚刚那认真擦拭了好几分钟,眼睛镜片干净明亮的能反射光芒。
白年的视线先是在迟等的脸上停了停,随后打了个转,移到迟等脸旁被他吐出来的钢笔上,白年慢条斯理地问迟等:“我让你松开钢笔了吗?”
迟等顿了顿,而后奋力地转头一点一点地把钢笔重新咬回了自己的嘴上,他哼哼了两声,咬着钢笔对白年龇牙。
白年收回目光,脸上的表情变得略显严肃了起来,他眉头微微簇起,思索了半晌,开口说道:“我的精神体是一个巨大的、可以分裂成无数个小东西的水母。”
迟等从鼻腔里嗯嗯,他龇着牙含含糊糊地想从嘴巴里说出些什么,但是因为叼着钢笔没办法准确地出声,甚至口水都顺着嘴角流到了他所躺着的床单上。
白年看也没看他, 也不怎么关心他想说的话到底是什么,继续说道:“几十分钟前,我把我的一只小水母试图放进你的大脑里。”
白年瞥了迟等一眼,他不急不缓地说道,“然后它就消失了。”
迟等的表情看起来颇为无辜。
白年说道:“正常人的精神海最外层,一般都是些十分简单的东西。
喜欢的玩具、爱的零食音乐、以及曾经看过的美丽的风景。
不管这个人内在肮脏成什么样子,外层都会看起来挺风和日丽。”
迟等哼哼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