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秘密星河 九尾叶 2619 字 3个月前

“是啊,因为你不在。”

段星河有种别人学不来的本事,比如此刻,梁迁虽然和他相视而笑,但完全分辨不出这句话是戏言还是真心。

“我要回家了,不能在外面待太久。”段星河看了眼手表,踌躇着跟梁迁告别。

梁迁笑话他:“这才几分钟,你还有门禁啊。”

“家里有人在等。”段星河回答得含糊。

梁迁想起刚才那个摊主的只言片语,颇感兴趣地问:“你还有个妹妹?”

段星河微微一愣,点头承认了。

“肯定也特别漂亮吧,什么时候认识一下。”

段星河很浅地笑了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跟梁迁道了再见之后就往后面的楼房走了。刚走两步他又回过头,对梁迁说那家的手抓饼不卫生又难吃,还是丢掉算了,如果真饿了,可以去买点别的。

夜空下,他微微侧着身,小半张脸朝着梁迁,清清爽爽、干干净净,身后是画满涂鸦、斑驳皲裂的居民楼,以及狂野生长的碧绿杂草。这奇异的一幕带来强烈的冲突感,在梁迁的心上举重若轻地落下一锤。

“段星河!”他高声喊出他的名字,像个青春期躁动的小男孩,在段星河的邻居们诧异的目光中,狡猾而畅快地笑了,“明天见。”

第7章

兴邦律所很早就制定过卫生制度,要求保洁员早晚各拖一次地,擦一遍桌子,每周进行一次大扫除。这些工作量如果平摊到两个人头上,并不算很重,而且干完活之后,保洁员还可以在杂物间休息,去茶水间吃点心,待遇算是不错。

但是现在却有人偷懒耍滑了。

梁迁第三次从前台路过,张紫慧还坐在庄眉旁边,两个人对着手机嘀嘀咕咕,说说笑笑。他去复印区拿印好的文书,看到段星河在擦拭办公桌,挽着袖子,动作卖力,因为弯腰的缘故肩胛骨微微突出,背后洇出翅膀一般的汗渍。他脚下放着一个红色塑料小桶,洗抹布用的,里头的水已经浑浊。

梁迁在打印机旁边装订文件,目睹段星河擦完了整排的桌子。段星河也看到了他,提着水桶经过时,轻轻地点了个头,不说话,只是笑笑。

梁迁伸手揪住段星河的袖子,拇指和食指掐着一点点边,扯着不让他往前走。段星河停下脚步,和梁迁一起移动到大盆栽后面,小声问怎么了。

梁迁说:“这几天张姐为什么不干活,全都是你在忙。”

“她腿疼,好像又犯风湿了。我多做一点也没关系,她毕竟是长辈。”段星河悄悄活动着酸痛的手腕,还以为梁迁没有注意到。

“得了吧,她就是欺负老实人,之前另一个保洁在的时候她可不敢这样。”透过镂空的装饰柱,能看到前台的光景,今天所里没什么客户,庄眉也得闲,和张紫慧亲热地凑在一起,讨论哪一个包包更好看。

“既然风湿这么严重,干脆辞职别干了。”梁迁将文件放在复印机上,大步流星地走向律所前台,打算好好“慰问慰问”张紫慧。

“诶,你别,梁迁!”段星河一把抓住梁迁的手,用力往回拉,他大概很紧张,劲头下得十足,再松开时,梁迁手背都红了。

“对不起,”段星河急忙道歉,满脸羞愧之色。梁迁垂下手臂,轻轻地握了两次拳头,又缓缓张开,感受着那种奇妙的触感,一时没有说话。

段星河的手形漂亮,指节修长,但掌心却很粗糙,满是老茧和伤痕,和高中时截然不同。梁迁叹了口气,说:“你干嘛,受了欺负也要往肚子里咽?”

“我会跟她沟通的,但是……你说不合适。”

梁迁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手背上的热度还没散去,心却有点凉了,“你是怕别人说闲话是吧,不想跟我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不是。”段星河微微仰着头,那颗浅褐色的泪痣正落在梁迁视野中央。他欲言又止,期期艾艾地讲,“我听说张姐……”

梁迁恍然大悟,接下后半句话:“听说张姐是万律师的妻妹,是吧。”

段星河点头,小声求证:“是吗?”

张紫慧是高级合伙人万鸿的妻妹,这在兴邦律所内是公开的秘密。某种程度上说,只有小学文化的张紫慧的确是靠关系进入律所工作的,但因为她做事认真,为人热情,加上有万鸿做靠山,所以许多律师都喜欢她,尤其是年轻律师,有时甚至还要奉承她。

不过在梁迁眼里,一码归一码,不管张紫慧以前有多劳苦功高,如今段星河来了,她仗着自己资历深厚而偷奸耍滑就是错的。

梁迁挺得意,“放心,我爸还是律所主任呢。”

段星河说:“就怕梁主任和万律师因为这个有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