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梧轻轻翻动纸页,脑海里渐渐勾出一桩故事的轮廓,却又有些扑朔迷离。
身后的木门忽然嘎吱一声。
账本落在桌上差点粉身碎骨。千梧猛回头,却没像以为的那样对上管家阴森的脸,站在身后的是冰霜大美人江沉——还穿着喜袍,全妆,脸色奇差。
千梧愣了愣,“吓死我……你怎么在这?你不是该去……”
半截话音折在喉咙里,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江沉脸色变得更难看。
“落选了。”
江沉浑身透着冷气,咬着字说道:“庄园主选了屈樱。”
“唔……”千梧感觉自己心化了,“肯定不是你的问题。他可能只是怕你对他做什么,你真的已经堪称……”
“闭嘴。”江沉语气不善。
千梧从善如流闭上嘴,随手拿起另一本账,一边看一边笑得肩膀都耸动起来。
江沉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笑,冷漠淡去,无奈道:“有这么开心?”
千梧点头。
江沉放纵地叹口气道:“随便吧。你得赶快回去了,管家今天很警惕,我看他去宴会厅急匆匆,一定是急着办完差事后来检查你的行踪。”
“晚了。”千梧笑着放下账本,“我已经看到很多不该看到的东西了。”
房间里。
喜服被丢在地上,皮带扣清脆地响,江沉把衬衫系到最上一颗扣,军靴踏着地板,一举一动都散发着严肃贲张的军官荷尔蒙。
千梧靠坐着他身旁的中古桌,看着他冷漠擦拭掉眉粉与红唇,竟觉得有股难言的性感。
“他没选你,确实不太合理,难道真的放弃了?”千梧问,“屈樱怎么办?”
“她也准备了有记号的叶片。”江沉说,“其实庄园主最初看上的是那个高中生,但她哭昏过去了,屈樱主动顶替,庄园主才勉强答应。”
“这样的?”千梧挑眉,“性命攸关还肯替她,她们有什么关系吗?”
“我之前问过,没有。屈樱只说那个女生在外面也很惨,她想护着她走出神经。”江沉说道:“而且她主动替上去,也是为了给彭彭留一条记号路。我其实在担心另一件事。”
千梧问:“什么事?”
江沉思忖道:“今天管家说,庄园主想出了一些体谅玩家的举措,会在晚宴上公布。”
千梧冷笑,“是杀死玩家的举措吧。”
“毕竟他现在很被动。没把握杀死我们两个,一旦失手,按照生存法则,女鬼也不会在后半夜对我们动手。”
“我们就成了庄园里的bug。”千梧淡淡接道:“而且还是两个会传授经验的bug。”
江沉点头,“所以他必然要想尽一切办法先弄死我们。”
千梧忽然问他道:“你说女鬼为什么执着于杀死和庄园主成为夫妻的玩家,是什么角色会这么痛恨新娘呢。”
江沉脚步微顿,片刻后说道:“正房夫人。”
千梧悠然一笑,“我想是的。”
唢呐声中,玩家们再次齐聚宴会厅。
千梧刚落座,管家就无声地出现,俯身凑近他的脸庞,假笑着问:“千梧先生,请问您晚上去哪了?”
“在房间啊。”千梧仿佛没有为过近的距离感到不适,“哦对了,我刚才太无聊,给您画了一幅肖像,报答您送我的红酒。”
江沉闻言默默放下餐具朝他看了过去。
管家努力把嘴角的弧度又扯大一点,“噢?是什么样的画呢,我很期待。”
“在这。”千梧从兜里摸出一张折叠的纸,展平往桌上一扔,“喏。”
江沉非常好奇,站起来倾身去看。
泛黄的纸上是一幅素描,哥特式线条捕捉到了管家先生的精髓——四肢细又长,尖长的鞋头仿佛能戳破人眼珠,面目狰狞诡谲,脚下的圆形底座中心笔直地生长出一根尖刺,洞穿身体,从头顶血淋淋地支出来。